高卫东打人很有一套,每次动手都声势浩大,拳打脚踢招招到肉,重是真重,疼是真疼,却只是口鼻流血,浑身酸痛,绝不会给被打者造成内里伤,如果去做司法鉴定,连轻微伤都构不成。
高胜夕是继路照亮之后,让高卫东打得最惨的一个,身上的肌肉碰哪儿哪疼,一动就呲牙咧嘴,嗷嗷直喊。
路照亮问村医,“老三伤在哪儿啦?肋骨断了没有?”
“我摸着骨头应该没伤着,他叫疼是因为软组织的伤,身上的血是鼻血。”
路照亮和高胜夕头碰头嘀咕半天,然后起身离开了卫生室。
下半夜,路照亮开着皮卡车来到卫生室门口,从车里下来几个陌生人,进到里面抬起高胜夕就走。
村医愕然,“你们是谁?要把他弄到哪里去?”
“我们带他去县医院检查。”
高胜夕老婆追到车跟前,见开车的是路照亮,刚要开口讲话,路照亮冲她摇头,“嫂子放心,我会照顾我哥的。你现在回家,有人问起,就说老三让一伙人带去县医院了,千万不要讲是谁带走的。”
路照亮有意制造谜团,让公安误以为高胜夕被高卫东弄走了。
皮卡车开到琼山脚下,路照亮将那几个陌生人放下,“各位老同学,谢谢了,我就不一一送你们了。这件事对谁都不要提起。”
那几个人是其他村的,和路照亮高胜夕都是初中同学。
路照亮车上放着一个保温壶,他提起来倒了一杯热水,递给高胜夕。
“我给你老婆留了一部手机,让她每天十二点准时开机,我会打过去打听家里的情况。除了你老婆留在村里,其他参与拦路的人,我都找人通知到了,他们会一个一个出村,凑够一车咱就过琼山。”
“早知道你愿意参与告高卫东,就提前和你商量了,还是你有主意。”
路照亮就笑笑。
早和他商量,他也不敢接招呀。
没有高胜夕带头闹这一家伙,哪儿有他的这个主意。
两个人在车里等了一会儿,夜幕下,陆续有人影朝车跟前凑过来。
车座位坐满人,后车厢里也蹲满人,路照亮留下一个继续等人,发动车过琼山而去。
进入齐西县城,来到一个大院,皮卡车停在一个仓库门口,路照亮招呼众人下车。
高胜夕被抬进去,发现这是一个空库房。
路照亮的装修生意越做越大,他就新租了这间仓库,准备自己多备些装修材料,同时还能存放一些工程剩下的料头。
“老少爷们委屈点,暂时在这里躲一躲。等我把所有人都接来,会采购一些吃喝用的。不要一齐伙的到院子里逛,上厕所一个一个的去。”
路照亮很聪明,进进出出齐西县城三趟,每次都不走同一条路线,后面两次还带了块篷布,将后车厢里的人罩起来。就这样忙活一夜,总算把所有人都接出了穷山窝村。
“照亮,你把人集中在这儿,是准备带我们到齐江找上级领导们吗?”
路照亮和高胜夕对视一眼,“有这个打算,看看情况再说。如果和我预想的一样,不用上访就能解决问题,咱们就省得折腾了。”
“不往上找怎么解决问题?不把事情闹起来,当官的怎么能重视。”
“半个村子都空了,你说这事大不大?”
村民们不知道路照亮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与其留在村里听高卫东骂街,不如跟着路照亮,反正有吃有喝有地方住,除了睡的是水泥地,其他都比在家里舒服,村民们便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