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盛安醒来,就瞧见三丫眼神迷离地坐在床上。
对上郭盛安的视线,三丫立马一张脸红得滴血。
“爹爹……”
越是想遮掩什么,越是欲盖弥彰。
原来是尿床了。
郭盛安抱着她来大床上,道:“你脱了裈进被窝,当心别感冒了。爹爹给你找找其他裈,你在褥子里换上。”
三丫虽然才三岁,但已知男女有别,即便是亲爹也不能看自己光屁股。
难得地腼腆点头。
这个时代的裈是泛指有裤裆的短裤。
他经历过的古代,各色各样的陋习和服饰都有,就譬如裹脚、束胸之类。他们齐王朝压根不存在。
其他朝代的开叉裤,齐王朝也不存在。
在箱子里翻找到干净的裈后,递给三丫,郭盛安才背过身去,待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他才询问:“好了嘛?”
“唔。”
“是不是不会换?要不要爹唤娘进来?”
“不要!我会换!”
郭盛安也只是逗弄她两句,浅笑了声,又静静等待了会儿,才听三丫扭捏道:“好了,爹爹。”
郭盛安转身,见她展开双臂,将瘦瘦的闺女抱起来,掂了掂,“你娘说给你们开小灶了,我瞧着肉没涨,原来肚子里尽装水了。”
“爹爹!”三丫头往他怀中一埋,打算不搭理这个不正经的爹爹了。
郭盛安没忍住,“哈哈。”
“……”她、真、的、不、要、再、搭、理、爹、爹、了!
月娘回来时,见父女俩气氛有些怪,问了句:“怎么了这是?”
没待郭盛安应,月娘就闻到空气中的尿味儿。
她面色一沉,郭盛安干咳了两声,“我去柴房瞅瞅哪根木头适合雕些小玩意儿。”
郭盛安一走,月娘就问:“尿床了?”
“娘……”
“裈换了没?”
“嗯,爹爹找到大姐姐的给我。”
“呵,你上次不是说不随便尿,闹着不穿尿戒子嘛?”
她都三岁了,还穿尿戒子?在小姐妹那里还怎么混?!
三丫在同龄姐妹那里吃得开,仗义得很,相当于后世那种死要面子的大姐头。要她三岁穿尿戒子,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尿戒子必须穿上。”
“娘!”
“褥子你洗还是我洗?”
“我洗!”三丫咬牙,倔强道。
“呵。”月娘轻哂,“你洗?你拿什么洗?你这小身板抱得动吗?”
“我、我抱得动!”
“不行,你洗不洗都得穿尿戒子。”
“我不!”
“是不是我从来没打过你,你就以为我脾气好?”
见亲娘似真的生气了,三丫只好退万步,逻辑清晰道:“娘,我是睡着了,不清醒情况下尿的床,我清醒时候会尿吗?要不这样,我们各退一步,穿尿戒子可以,咱只在睡觉的时候穿,行不?”
“不行。”月娘一口否决,“你这一脱一穿的,容易生病。镇上抓药贵,村里郎中医术不高明,小病全靠自己熬,大病没辙。”
北方有炕,冬季烧炕,整个屋子温度都会升高,不像南方睡床榻,靠烧火炉子取暖。
临水村百年都没见过一次雪,每年捡的柴火有限,哪舍得天天烧火炉子?只下午没事儿干时,几个大老娘们凑一起边烤火边烤苞谷,聊些家里长短取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