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澜台的竹林依旧郁郁葱葱,就算是大雪也无法掩盖它们的清韧,枝头承着雪花在风中不断摇曳。
徐二的房内热气盈盈,周围都是暖炉,整个房间仿佛在蒸桑拿一般,甚至有丝丝暖气溜出房间,从外面看徐二的小屋子雾气袅袅恍若仙境。
水红色的被褥半遮住女子的半身,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并不安分,一半身体都在被褥外,只见她额头上有些细细密密的汗珠,眉头微微皱着,嘴也抿做一条线。
不知是做了什么梦。
下一瞬,四仰八叉的女子便突然睁眼,猛的从床上惊起,脸上有些恐惧之色。
徐二目光放空,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一般晃了晃脑袋,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方才梦中的小男孩是谁?那女子又是谁?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还在回想,却实在想不起来做了什么梦,只记得梦中的小男孩最后冲进了火海之中,把她吓得够呛便醒了。
“这都什么鬼.....”徐二坐在床上自言自语道。
揉着太阳穴的手不经意扫过额头,带了一手的水渍,她收手一看,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只见她胡乱的用手抹过头上的汗水,感觉喉头有些干涩正要起身去倒水,低头朝床下一瞥,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床下躺着许多暖炉,各式各样的,有大有小,暖意不断从炉中传来。
怪不得热呢,这么多暖炉不热才有鬼!
徐二又微微起身朝床尾看去,甚至还有几个炭火红红的火炉,她半晌没缓过神来。
到底谁放那么多暖炉在她房里,还有火炉也不怕她煤气中毒而死啊?
徐二喉头不自觉越来越干,再不喝水救活也得死了,她便掀开被褥,欲走到桌前倒一杯茶水。
“嘶!”
可能睡得时间太长,便一时忘了腿上有伤,冷不丁一动那腿,痛的她倒抽一口冷气。
这命运多舛的腿啊,不会以后真成残疾了吧?
她边揉腿边往茶桌那看。
不看没注意,一看那茶桌上竟没有任何器皿,顿时,她感觉额头青筋直跳。
到底是谁放那么多暖炉还不放水在她屋里!到底是谁!
她眉头紧皱,慢慢起身拖着伤腿缓慢的走向门边。
“吱呀。”
门缓缓打开,徐二探头朝院内望去。
只见正中小亭内坐了一个清俊的男子,一袭熟悉的水蓝色大氅垂至地上,男子端坐于石椅之上,面朝另一边,侧脸看上去有些冷峻。
林云簌像是也听到声音,转头朝徐二这边看来。
只一眼,眸中就瞬间换上了欣喜之色,方才的冷峻顿时消失无踪,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底化开来。
他急急朝徐二走来:“徐姑娘醒了便在屋中待着,怎出来了?”语气夹带一丝忧色。
这次不用徐二再提醒就见他乖乖停在离她一米远处。
“林公子为何在这?”徐二并未回答,只是扶着门边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她实在不知道大冷天这人在亭中坐在干嘛。
“徐姑娘腿伤了,赵师尊前几日看过后说姑娘中毒了,我有些不放心。”林云簌站在雪中,任由片片雪花覆盖住他绢丝般的黑发。
其实他白发也很好看的,徐二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感慨。
徐二朝门口单腿蹦了两步,道:“林公子在这等我醒来好几日了?”她很会抓重点。
林云簌微微点了点头,神色没有一丝虚意。
“为何?”徐二眼睛微眯,一脸的狐疑。
这男主角不会喜欢自己吧,天寒地冻的都要在她门前守着她醒来。
一瞬间,林云簌眸中有东西忽的流动起来:“作为徐姑娘的生死之交却多番让姑娘陷入危险之中,在下实在愧对姑娘的信任。”
他眉眼低垂,仿佛做了错事的小狗。
看着林云簌,徐二心中不禁燃起几个问号,这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毕恭毕敬起来了?
徐二显然有些不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嘴角扯了扯:“我们是朋友何须计较那么多呢,林公子也从未做任何愧对于我的事,别把什么都怪罪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