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凑上来,阴阳怪气地介绍:“这是县城帮办团练骆遇财,骆大老爷。”
傅学之解释说:“我们只是几个师生,不是天地会,更不是什么捻党。”
骆遇财一概不信,说道:“县里的老学究和童生,个个晃着长辫子脑袋,一股酸臭劲,谁像你们这样的洋打扮。”
旁边有个身强力壮的团丁,满脸横肉,颇不耐烦,抽出鞭子就打。厉声喝道:“快说,究竟是什么人?”
傅学之挡在学生前面,硬扛了几下鞭子。瞬时,道道血痕印在脖子上、衣袖上,眼镜也被打掉在地。
他咬紧牙关,坚持道:“我们就是中学的师生。”
骆遇财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再加上傅学之穿着西式马甲,也怕万一是洋教会的信徒,搞个什么神父告到官府就棘手了。
骆遇财一直不满足于做县里的地方团练,想从永州府捞个副将干干。
这回好了,有了这些来历不明的人,管他拜上帝教的还是会党的,只要定成反贼的案子,兴许能换个顶戴回来。
于是叫人把傅学之他们关在柴房,明天押往永州。特地派了三个团丁看守......
陆弘举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老师同学,一起回到现代社会。在这个乱世,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收拾傅老师他们散落的背包,循着歪歪扭扭的车轮印,陆弘举他们一边走一边打听,迤逦来到骆家村,已经天黑。
除了远处的狗叫,村里看不到任何生物的踪影。
借着月光,他们摸到了一处灯光最亮的宅院,门口蹲着两个石狮子,门前挂着一对写有“骆府”两字的大灯笼。大门半启,可以看见几个团丁手持长矛或短刀,来回走动。
两人蹲在远处一棵大树后面,商量开来。
“怎么办?”陆弘举问。
“冲进去救人呀。”郑远回答。
“算了吧,就我们两个,太势单力薄了。”
“要不就谈判?”
“没那个口才,没那个胆,单刀赴会干不了。”
“那怎么办?”郑远抓头了。
“让我想想。”陆弘举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只见乌云不时遮住月华,大地忽明忽暗。
夜晚的秋风渐渐起来,吹得树梢阵阵晃动。远处隐约可见一个空场,一堆堆的黑影层层叠叠。
陆弘举悄悄围着那家宅院勘察了一圈。扒上墙头朝里看,见宅院很大,分三进。
前面把守虽严,倒有一个后门却悄无声响。门前有树,也适合攀爬,察看宅院动静。砸开后门,趁黑往前摸,兴许能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