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其实,葛太医来之前,费真心里明白,先皇后说的,母后暗中给她下断子药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但是得到太医的确认,她还是承受不了,一时间,恨、怨、怒、悲涌上心头,她躺在床上,哭一回,想一回,直到皇上回宫,月儿来报,她才懒懒地起床,在镜前,重新梳妆。
“你这个懒猫,睡了一下午?”皇上见她在理头发,取笑道。
“皇上”,费真叫了一声,欲言又止。
“真儿,为何今日不叫孟哥哥了?”皇上敏感到不对,问道:“你哭啦?”
费真侧过身,抱着皇上的腰,抬头,两行清泪从她眼角汩汩而下。
“怎么了?”皇上一惊,问道。
“皇上,真儿永远、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费真默默地流着泪,轻言道。
“为何?”皇上问。
(二)
“臣妾不知为何?臣妾原想,有一个孩子,代替皇上,时时陪着我,今生无悔也。”她用手帕擦着泪水,说:“可能是上天,忌恨我拥有皇上的爱,才让我的命有缺陷吧。”
“真儿,你怎知你无法生养的?”皇上又问。
“今日,太医院葛根来诊过,说臣妾喝了大量断子药,此生无法生养。”费真回答道。
“谁干的?朕要……”突然,皇上想起,付嫔娘娘给父王吃迷情药,母后给付嫔吃断子药之事,难道是母后?
“不会的,她为何要这样做?”皇上转念一想:“寻机问问母后再说。”
由是,他先安慰费真,即使没有子嗣,他们的感情也会坚如磐石。
次日凌晨,趁费真尚在睡梦中。皇上起了早,赶去太后宫里用早膳,他想套太后的话。
(三)
“母后,儿臣找你寻一药方。”皇上说。
“药方?太医院比我的高明,何苦到我这里寻。”太后笑道:“有甚事?皇帝明言。”
“就是那、那叫断子药?”皇上说道:“是不让人生孩子的那种药。”
“怎么……”太后的笑脸瞬间凝固。
“母后,宫里来了六位美人,儿臣觉得不错。”皇上撒谎道:“儿臣知道母后的苦心,那李仁罕之女,把她纳入宫,用以牵制李仁罕尚可,若儿臣临幸她,怕她有子嗣,祸害……”
“哀家晓得了。”太后凝固的笑又散开来,说:“母后,早给皇帝弄好了,你莫要操心。”
“哀家早想劝皇帝,不要老待在费妃那里,皇帝是一国之主,要多多开枝散叶,多去别的美人处留宿。”太后又言道:“皇帝想想,这六人,进宫近两月,未有封赏,她们是重臣之后,得罪不起呀。”
皇上闷头趴着饭,心想:真儿的断子药,定是母后下的,我若质问她,她定要对真儿撒气,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