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宫城禁军拦住了欲要进宫的两个人。
禁军小杨偏头往身后那人瞧去,只见夜幕下,那人身着黑色劲装,外面套着一件大氅,宽大的帽檐将他的脸大致掩住,只露了点光洁的下巴,隐约能瞧出是个身高八尺的男子。禁军认得前头带路的男子,是乾宁侯府的左卫,陆庭。
“陆左卫,你这……”小杨有些为难,皇宫不比其他地方,怎能让人随意进出。
陆庭从腰间解下乾宁侯府的腰牌,又从怀中掏出一块镶着金边的玉牌,一起递给守宫门的禁军兄弟:“此人乃是侯爷在世时从澧阳军暗中调配出来,此事涉及军务,实不能与尔等详说。所以我特意从东宫请了太子殿下的玉牌,你且看看。”
守宫门的两个禁军拿着乾宁侯府的腰牌,又拿着太子殿下的玉牌,仔细辨认后,看了眼陆庭身后的男子,点头并放行了。
“多谢!”陆庭将腰牌和玉牌都收好,带着身后那人进了宫门。
宫门的两个禁军继续值守,禁军小杨却时不时扭头,瞧着夜幕中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若有所思。
“咳,做什么呢?”另一个禁军发现小杨有些分心,“怎么了?有何不对?”
禁军小杨看了眼那两个身影,满脸严肃,“没什么。”
太子殿下陆桓泽亲手给皇上喂了药,正想侍候着圣上安寝,秦公公进来回禀,说乾宁侯府的左卫陆庭带了个人进宫觐见。陆桓泽虽然给了陆庭玉牌,可也未料到陆庭这么晚带人进宫。
陆桓泽眉头紧锁,略带不悦:“父皇身体本就不适,这么晚来觐见,五弟不在了,这班人脑子也殉葬去了吗?”
归离皇上躺在床上,听得太子发飙,懒得理会,挥挥手拒见。
“皇兄,别来无恙啊!”清润的声音砸在宽敞的寝殿之中。
殿中众人齐齐色变,只见进入寝殿之中的少年,拨下宽大的帽檐,露出英俊清绝的面庞,多日不见,那张面容似多了几分不真实感,让人觉得莫名恍惚,又莫名让人安心。
陆桓泽还有些呆滞,卧榻的皇上垂死病中惊坐起,双手颤颤巍巍:“咳咳咳,扶……扶朕起来。”
陆桓泽回过神来,忙将皇上从床上扶起来,秦公公在一旁拿了衣袍给他裹上,同陆桓泽一左一右搀扶着他,缓缓走到陆计离身前。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皇兄。”陆计离二话不说,提起衣袍前摆,直直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
“没死啊?”皇上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陆计离,幽幽说着,似是问他,又似自言自语。
陆计离自知今日就是来讨罚的,也不多言,大方承认:“家国未定,父皇尚有外忧,皇兄还未继承大统,整个归离还需要儿臣,儿臣未敢死。”
“好一个忠君爱国、体恤百姓的乾宁侯!”皇上闻言哭笑不得,渐渐脸色铁青,满目狰狞,指着陆计离大怒:“你让朕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倒是做了正直忠君的乾宁侯,可你未曾做好朕的儿子,该打!”
“给朕打,打死了算朕的。”皇上腹中团着一股火气,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