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缝,是自然形成?的,还是人为的?”谢南珩问。
若是自然形成?的,便是意外,没有找的必要?。
琴虫懒懒地开口:“查不出,介于?自然形成?和人为的音段之间,我倾向于?是人为,伪装成?自然形成?。”
素晖在旁叹气,“多好的现场教育场景啊,要?是我徒弟长大?了,我正好可以教导他?,如何利用星辰之力,回溯过往时光,可惜可惜。”
许机心心念一动?,传音问:“老姐儿,你这回溯之法,是独家秘传不?”
素晖若有所思。
她来了兴趣,“时间回溯之法,修炼星辰之力的都?能?用,我们这一脉,有自己的独门?手法,但大?众的手法也有,你会用星辰之力?”
不等许机心回答,她先将回溯之法说了出来,“时间回溯很简单的,先将星辰之力覆盖你要?回溯的场地,再牵引天上的星辰之力,斗转星移,拨动?年轮,定格于?你要?查的那天,便能?光影重现。”
“最好晚上施展。白日星辰隐匿于?白云之后,牵引起来困难。”
“多谢老姐儿。”许机心得了时间回溯术法,投桃报李,“老姐儿对袖里乾坤感兴趣吗?”
修真界都?是用的储物器具,并没有开辟随身?小空间的术法,袖里乾坤,她是独一份。
素晖确实感兴趣,高高兴兴的从许机心这儿将袖里乾坤法门?学过去,默默练习。
许机心扯扯谢南珩,将时间回溯之法简略说了一下。
谢南珩点头,没对韩烈烈和琴虫说这事,只问两人,“你俩在这找了多久了?”
“三月了。”依旧是韩烈烈答话。
“一直没寻到线索?”
“没有。”
韩烈烈叹口气,“那群人,简直是属乌龟的,不仅关?押神族的地方藏得严严实实,自己也一个个的藏在潜居地里不出门?。”
连想抓个渡劫,逼问下关?押神族之地在哪,都?不能?。
“这种情况,在这儿找到线索的可能?性很小,不如寻找神族关?押之地线索,或许还能?在救神族的时候,顺便将鲛人公主?救出来。”谢南珩开口,“关?押神族之地,有线索吗?”
韩烈烈摇头。
谢南珩沉吟,琢磨着有哪些地方隐秘,且不惹人注目。
许机心则开始联系时间回溯术法。
金乌西坠,月兔东升,天上星星一颗颗的,遍布整个天际。
许机心站了起来,问琴虫,“玉清,鲛人公主?失踪的地方,具体在哪里?”
琴虫悬浮起身?,一指虚空,“这儿。”
许机心又问明鲛人公主?失踪时间,之后,张开双手。
她身?上散溢出银白色的光芒吗,若飘带流光挥洒而?出,又似朦胧银雾流动?,以她为中心,不断蔓延蔓延。
乍一看,好似许机心为星辰之子?,生于?星光,长于?星光,整个人犹如星光璀璨。
谢南珩站在山巅,望着上边发着光的人,眉眼一瞬间柔和。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一双眼专注地落到许机心身?上,心头萦绕着,一股莫名的焦躁。
他?想闭关?,非常想。
许机心对谢南珩的渴望一无所知,她释放出星辰之力后,开始与天上星辰之力勾连。
吸收星光容易,但连搭上星辰困难,许机心顺着星光往上,不断勾搭,被拒绝,勾搭,被拒绝,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星辰不再拒绝,她与星辰有了微博的联系。
素晖飘在许机心身?侧,望着这一幕,眼睛发亮。
不愧是她看上的老妹儿,第一次施展这术法就成?功了,星辰天赋这般高,和该入她星门?。
月暗星淡,东方云白,许机心疲惫地睁开双眼,望向虚空。
虚空之中,银白色光影凝结成?硕大?的镜面,又若一轮椭圆形的皓月,皓月之中,鲛人公主?的身?形出现。
四?匹毛发、步伐一致的矫健天马展开洁白双翅,柔软的羽毛与白云一色,在透白的阳光下,圣洁纯白。
天马之后,鲛人公主?坐在窗户大?开的马车内,茜纱若软烟,被风吹散又聚,露出轻纱后边那张绝世?容颜。
美人如玉,细鳞似雪。
她端坐着,神情寡淡,好似精雕细刻毫无活力的玉人,但依旧无损她的美貌。
天马静静飞翔着,马车内风扬过鲛人公主?鬓边的碎发,一切都?那么宁静唯美,闲适自然。
望着这一幕,韩烈烈率先分析:“小十没有察觉到危险,也没有预料到危险。”
琴虫在旁懒懒点头。
谢南珩没有应和这话,只站在许机心身?侧,拉着许机心的手,专注盯着银镜。
两人大?袖下垂,遮掩住交叠的双手,但微风吹动?,衣袖翻飞间,能?瞧出两人交叠的手,若鸳鸯交颈。
银镜里,唯美的一幕瞬间撕碎,飞马马蹄踏虚、雪白的双翅挥扇间,空中蓦地出现一道裂缝,若狰狞巨兽张开的大?嘴,瞬间将鲛人公主?吞了进去。
飞马越过银镜而?过,后边马车内空荡荡的,只余茜色的纱,在和风中若水草般轻轻漾动?。
许机心指尖银色流光落到银镜上,银镜上的飞马往后退,若现代看视频往后拉进度,又像是时光回流,最后定格于?空间裂缝出现,吞没鲛人公主?的瞬间。
琴虫不由得站直,韩烈烈更是一张脸,恨不得扒在银镜上,查到更多信息。
素晖瞧了片刻,对许机心道:“这不是空间裂缝,是空间规则。”
空间裂缝,不管是人为还是非人为,开启后不会受到控制,唯有空间规则构架的通道,才能?这般精准掳人。
“我竟不知道,现在掌控了空间规则的渡劫,居然也是这种心性。”
便算没有天道惩罚,这样的心性,想要?飞升,也是妄想。
许机心将素晖的话,告知韩烈烈和琴虫,道:“可以查查,修真界谁掌控了空间规则。”
“这个应该很好查吧?”许机心望向两人,道。
空间是个很稀有的属性,一旦有人是这种属性,除非他?将所有见证者都?给杀了,不然就如暗夜明月,没法隐藏。
韩烈烈面露为难之色。
两人对人族并无多少好感,对人族的了解有限。
韩烈烈道:“我会打听到的。”
谢南珩这时,缓慢地开口:“空禅寺的明心禅师,就掌有空间属性。”
明心禅师谢南珩曾经见过,他?穿着破旧的袈裟,行走于?人世?之间,街头小巷,众生万象,俱是他?的修行。
他?曾见过,他?对乞儿和善谈话,为对方指明方向,对街边凡人摊贩平等微笑,唱一声?佛陀;更曾见过,他?无意闯入妖兽地盘,合十道歉……
在他?眼底,众生万物,凡人修士,一律平等。
在谢南珩心底,若世?有真佛,明心禅师算是一位。
可是,暂存于?世?的渡劫,且是空间属性的,只有这一位。
谢南珩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个名字。
他?敛下眼眸,遮住心底复杂心思。
韩烈烈和琴虫不知道明心禅师的德高望重,许机心更是听都?没听说过,三人听了这个名字毫无波动?。
许机心更是对韩烈烈和琴虫道:“去追踪他?,接近他?,调查他?,看能?不能?顺着他?这根藤,摸出囚禁神族之地的瓜。”
“好。”韩烈烈积极响应。
琴虫这时问许机心:“前辈,沧澜森林这边,是不是不用找了?再在这儿找,也找不到更多线索?”
许机心望向素晖。
素晖道:“找不到了,除非你们也掌控空间规则,对方空间规则还有残留,不然找不到半点线索。”
许机心又将这话转述给两人。
韩烈烈面色失落,不过很快,她打起精神,“辛苦前辈了。”
她摸出一枚火红色的石头,道:“听说前辈在找火种?这是地脉焰心火,当做谢礼。”
许机心意外。
虽然她帮忙,没想着图报,但韩烈烈愿意给报酬,许机心帮得更开心一点。
她接过火种递给谢南珩,“我就不拒绝了,这火种确实是急需。”
谢南珩捧着火种,有一瞬间微妙。
感觉自己好似真成?了祸国殃民的贵妃,而?昏君将刚得的旁人进贡的礼品,全送到他?宫里。
他?捏着火种,面色变幻了下,收了起来。
他?望着许机心,目光幽幽。
散去银镜,韩烈烈和琴虫与两人告别,很快,沧澜森林只剩下许机心、谢南珩和素晖。
谢南珩偏头望向许机心,一张脸放到许机心的肩膀上,含笑在许机心的耳边吐气,“悦悦,闭关??”
许机心眼波动?了动?,薄透的嫩白肌肤下,透着浅浅的粉。
她推了推谢南珩,道:“不急。”
她转身?,望向素晖,露出个微微讨好的笑。
她上前一步,拉向素晖的手,深情地喊道,“老姐儿。”
素晖躲过,避退三舍,望着许机心,眉头高高挑起,“老妹儿,你这声?老姐姐,我真不敢应。”
太像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前边就说过,许机心不会遮掩自己的神色,嘴角一提起,不怀好意的心虚,就从那张明眸善睐、明媚生辉的脸上,流泻出来,稍微会察言观色点的,就能?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素晖掌心对着许机心,做出个停止的动?作,道:“你就站在那儿说,你准备让你老姐姐做什么?”
许机心笑得更甜,“老姐姐,你先回星耀石修养一下好不?我和南珩,准备闭关?了。”
“就这啊?”素晖挑眉,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准备让我出手呢。”
她爽快应道,“行,等你出关?了,喊我一声?。”
素晖也是修士,自然明白,修士闭关?是常有之事。
“老姐姐,我怎么会让你出手呢,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么?”许机心听到素晖的话,哭笑不得,“我只是想着,老姐姐待在星耀石里,不能?外出看风景,委屈了。”
“确实委屈了。”素晖眼珠子?转了转,道,“那你俩闭关?的时候,将我和崽崽放在一起,你俩闭关?,我给崽崽做胎教。”
许机心望向谢南珩。
谢南珩私心里是不太愿意的。
一旦那个女修有恶意,还在蛋里的崽崽,将毫无还手之力。
便算那女修无恶意,他?也怕她教坏崽崽。
万一崽崽出生,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风..流.浪荡,他?到时候想哭,都?哭不出来。
这样的崽,他?都?不愿承认是自己的。
他?们谢家二脉,就没出过花心多情的种。
只是吧,刚刚她到底教给许机心回溯术法,教悦悦掌控星辰之力,虽然悦悦也回报了一样术法回去,但她主?动?提出,这事就欠了一分。
他?沉默片刻,勾着许机心的神识问:“悦悦,卵袋能?不能?保证崽崽的安全?”
“可以。”许机心回道。
卵袋就是保护蛛蛛后代孵化的。
“好。”谢南珩应道。
他?摸出卵袋,打开,递向许机心,道:“悦悦,将星耀石放进去。”
“好。”许机心没有迟疑的取出星耀石。
谢南珩将星耀石绑在星辰天陨石旁边,望向素晖,素晖没有理会谢南珩,而?是望向许机心。
许机心面无异色,一脸无忧无虑,清澈纯净,素晖笑了笑,化作一道流光钻了进去。
她愿意信任这个小姑娘。
顶多,损失这道神识。
谢南珩防着她,她也防着谢南珩,他?们身?上,修士的警惕与戒备,是刻在骨子?里的刺,关?键时刻就会冒出。
但此刻,她愿意为那声?老姐儿,收敛自己身?上的刺。
谢南珩见素晖回到星耀石,眸光微动?,眼底戒备卸下。
他?将卵袋口子?收好,没有挂在脖间,而?是握在掌心,他?上前抱住许机心,亲了亲她侧脸,声?若钟磬,刻意压低声?音,“悦悦,现在,闭关??”
许机心一瞬间兴奋,她睁开谢南珩的手臂,指着她早已看好的地方,声?音激动?高昂,“不急,将金笼拿出来。”
她一指半山腰上,一颗高大?的齐头并进的古树,“放到那棵树中间那里。”
谢南珩眯了眯眼,望向格外兴奋的许机心,跟着笑了笑。
他?亲了亲许机心的侧脸,笑应道:“好。”
踏虚行空,谢南珩来到那棵大?树。
大?树约莫两米多宽,十几人合包之巨,枝繁叶茂,臻臻郁郁。一跃五米高,将金笼放到上边分叉上长的两杈之间,犹如掩映林中的鸟笼。
谢南珩放到金笼,又设下阵法固定隐藏,做好这一切后,扭头,在旁边树杈上,瞧见坐在树枝上,正这边看的许机心。
他?仰望着许机心,声?音带着期待,“悦悦,接下来呢?”
“你进去,吃颗兽化丹,换件衣服。”许机心说到衣服时,刻意重音,又给谢南珩一个你懂的眼神。
谢南珩笑应,“好。”
他?先进金笼,将卵袋送到其中一间屋子?,并开启了结界罩着,之后他?走到院子?里,暴露在许机心视线下,缓慢的将手放到腰带上。
就这么个动?作,许机心呼吸一滞。
她咽咽口水,盯着谢南珩那双修长莹白的手,恨不得视线化作傀儡线,操纵着那双手,将那声?衣服剥开。
谢南珩手又放下,捂着肚子?乐不可支。
许机心遗憾的吐了口气,那口气重重的,听在谢南珩耳中,笑的更欢了。
怎么说呢,这一幕,昏君与取悦她的貌美贵妃既视感,十分强烈。
恰好这时,狐化丹药效生效,两只毛绒绒的耳朵,一点点的,似破土而?生的芽,从谢南珩那浓密漆黑的发丝间钻出。
怯生生的,似在试探,耳尖不断转动?。
似是察觉到没有危险,耳尖果断蹿出,叉腰傲视,伴随着耳尖动?作,他?后边尾巴一动?一动?的,绒绒的尾巴好似松鼠尾巴,诱引着人去摸。
许机心萌得一脸血。
从树枝上跳下,一头钻进金笼。她一个疾步跑到谢南珩身?前,起跳,双..腿.夹着谢南珩的腰,伸手去摸那双耳朵。
谢南珩心念一动?,‘落寞’地开口:“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只喜欢毛绒绒。”
许机心抓着耳尖不动?了。
绒绒的耳尖在她掌心抖动?,却再也引不起她的注意,她所有注意力,都?落到谢南珩脸上。
谢南珩这张清隽的、淡漠的,一向寡淡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失落之意明显,他?垂着眼眸,眼睫毛颤了颤,似是难过得要?哭出来。
他?的唇抿着,也好似在强忍着哭意。
从她这个角度瞧去,好似瞧见那半遮的眼眸下,藏着水润之光。
许机心心揪了一下,连忙捧着谢南珩的脸,啾啾他?的唇,将他?的唇从齿上解救开,“没有没有,我最喜欢你,毛绒绒只是锦上添花。”
“你嘴上说喜欢我,其实最嫌弃我。”谢南珩一边享受许机心的主?动?,一边‘自暴自弃’地开口,“嫌弃我是只鸟儿,没有毛绒绒的耳朵,没有毛绒绒的尾巴。”
“没有,没有,你无论是什么,我都?喜欢。”许机心听到这明显‘丧气’的声?音,心都?化了,像是看见爱妃伤心的昏君,恨不得使劲浑身?解数,来哄贵妃开心。
若‘美人听裂帛,烽火戏诸侯’能?让美人一笑,毫不怀疑,她也会直接去做。
在许机心一叠声?的轻哄,以及许下的诸多承诺下,美人终于?破‘泣’为笑,他?流连在许机心脖间,轻声?道:“不要?骗我,悦悦,我会当真的。”
“没有骗你,不会骗你。”许机心昏了头,什么都?顺着谢南珩的话说。
闭了个小短关?,许机心躺在院中晒太阳,满足得浑身?舒畅,半根手指都?不想动?。
不怪‘春宵苦短’,确实春宵确实苦短。
她咂摸下滋味,才懒洋洋地抬手,结界外一张纸鹤穿过金笼,落到她手背。
纸鹤是韩烈烈发来的,流利轻快的女声?在院中响起,“许前辈,鲛人公主?又被救出来了,就是吧,”
纸鹤可疑地停顿了两秒,轻快的女声?变得有些怀疑人生,“她又多了个爹。她新爹是,天剑宗的清素老祖。”
许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