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个女人的到来,冲淡了她对张不凡的恨……琴房里一段不算特别的相会,有一种只有她才能体会出的独特的甜蜜和温暖,那已经足以驱赶尽她心头的阴云。
庆幸的是,那个女人没令她失望,尽管二十几年的风雨,摧老了她的容颜,乡下迫仄的空间,挤逼了她的才气,可是透过这一些,她还是感受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她的那份淡定坦然。
人,总会有一些品质,是时空无法剥落的。
现在她又碰到了张不凡,采取的态度其实只是一种自卫,虽然接着她又终于把已经差点忽略掉的怨恨找了回来,但毕竟那晚的恨之入骨的感受已经没有了。
她甚至开始想:也许他那样做,是另有原因的,也许是他突然有急事,又来不及通知她,也许……
虽然什么原因,都构不成她可以原谅他的理由。但她,确实有些后悔刚才没让他把话说完了。看样子他确实是想解释的,而且有原因可以解释。
她在这儿想着,门铃响了都不知道,门便自动打开了。邱素萍抬起头一看,朱朝吾手上拿着一个卷轴走了进来,说道:“非非,什么事使你这样入神,门铃响了都没反应?”
邱素萍说:“去阿冕姐那儿?”
“没办法,她的架子越来越大了,只有我去找她,她就不肯屈尊来找我,幸好到她那儿能赚一餐饭吃,不至于太亏本。”
朱朝吾自我解嘲着把手上的卷轴放好,见邱素萍满腹心事的样子,便说:“你情绪不好,不过,相对这几天而言,也不算反常,我是不会自讨没趣地过问原因的,女孩子嘛,生理结构特别些……”
“你别胡说,讨厌。”
“难得的评语,一般女士都不肯把这个词赏赐给我。”朱朝吾不在意地说着进了书房,一会儿才又出来。
邱素萍憋了一会,才说:“刚才有个人找你。”
“谁?”
“张不凡。”邱素萍的语气里充满了厌恶。
“什么事?”
“不知道。”
“看来你是没留他坐,当然,这样的人也该这样对待,你给了什么颜色让他瞧?”
邱素萍简单说了几句,朱朝吾笑了,连声说她做得对,很好地维护了一个千金小姐的尊严。
邱素萍嘟起嘴来:“你在讽刺我是不是?”
“不是不是,如果我当时在这里,我还要朝他倒一盆洗脚水呢,前提是他要耐心点等我洗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