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延皇握紧拳头,手心溢出一丝细汗,慢慢扶起身来,他装了十几年,此刻周身气质说不出决然,道:“朕竟不知,这宫廷内卫,何时都成了皇叔的人了。”
大殿上悄无声息,冰冷的刀光划破了柔和的火烛。
“陛下真以为,你偷偷安排在内卫中的人,本王没有察觉么?”
淮安王站在大殿的最中心,身后的士兵簇拥着他,冷笑道:“近日京都出现不明势力,将本王的布局全盘打乱,本想按兵不动以防不测,可没想到陛下你竟先按耐不住了。”
说到这里,他抬手指着穆延皇道:“你以为派乐毅侯将本王的私兵挡在城外,便能在宴会上杀得了本王了?”
狠狠地挥下袖子,继续道:“今夜过后,等本王活捉了乐毅侯,叫那疆北军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惜当年的舒与将军,竟如此不识时务,就因为你是先帝亲定的太子,便一心拥护着你。”
穆延皇道:“那淮安王你呢?尽管你与父皇是亲兄弟,他也未能将位置传于你,你可知是何原因?”
淮安王不知想到什么,眼睛充血呲裂,暴怒道:“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本王的,就是要传与本王的,要不是本王撞破他…”
“不是。”
穆延皇打断道:“父皇临终前,都还挂念着你,他确实恨你,可他说若是传位你,他到了阴朝地府后如何能给…一个交代。”
“交代,交代什么?”
淮安王像是失控了一般,一把抽出身边侍卫的刀,大声道:“本王本来就没错,错的是他,糊涂的也是他,本王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难道真的能看着他为了那么一个人…”
还是没有能说出口。
他提着剑狠狠地对准皇位上的人,道:“皇兄他是晟国的天子,更是一代明君,我…本王很小的时候就在仰望着他。”
淮安王不知想起来什么,猩红的眼底深处有不易察觉的悲伤。
殿外面的冷风袭来,刮过凌厉的剑刃锋芒。
一些隐隐约约知晓当年辛密的大臣,把头低得恨不得埋在地下,但还是有人不小心渗出冷汗,汗水顺着下颚滑落,很是细微的声音猛然间让人惊醒。
下一秒。
一把雪亮的刀剑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大臣的目光顺着剑柄望去,抬头便对视上淮安王犹如恶鬼般的眼神,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道:“臣…臣什么…也不知道。”
“看来你也是知情人之一,当年怎么就漏了一个你。”
话音刚落,跪地的大臣还来不及出声,便血溅当场了。
好些大臣赶紧护住了自家夫人,生死关头大家紧紧抱团,这淮安王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对,陛下跟他三言两语不知说了些什么,竟将一向运筹帷幄的淮安王都给激得方寸大乱,要知道刚才淮安王杀的大臣可是他的人啊,原先还有些人并不担心,现下心也跟着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