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煜轻轻提起茶壶,将碧绿清澈的茶水缓缓倒入眼前那只早已空空如也的茶杯之中。随着水流倾注,一股清新宜人的茶香顿时弥漫开来,沁人心脾。他微微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美妙的香气尽收心底。于是他又提起茶壶给萧瑾安也倒了一杯。
做完这些后,萧瑾煜抬起头,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郭凌,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之光。
郭凌仿佛被记忆的漩涡深深吸引住,对外界的一切都浑然不觉,完全沉浸于自我的思绪之中。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地回过神来,并用一种低沉而又悠长的声音说道:“因为......芸娘手上紧握着能让我屈服的致命弱点。”
听到这话,萧瑾安心中不禁一震,满脸狐疑地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不是听说从前的郭夫人已经离世了吗?难道这些传言都是假的不成?”言语之间透露出无比焦急之情。
“我虽然并不清楚那些传闻究竟传播了怎样不堪入耳的内容,但毋庸置疑的是,我的母亲确实已经离世,甚至连骨灰都已遭那疯婆子撒弃。而此刻正被芸娘紧握于掌心之人......乃是我的妹妹。” 郭凌话音刚落,在场众人无一不投以惊愕的眼神,纷纷屏息凝神,静待他继续讲述。
郭凌稍稍顿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你们不必如此诧异,也无需怀疑自己的耳朵,我的确有一个亲妹妹。其实你们不知道这事也正常,因为……我这个妹妹不仅外人不知道,即便是府中的仆从,知晓她存在的人亦是凤毛麟角。"
他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忧伤。似乎在回忆那段被深埋心底的往事,又仿佛在努力克制内心涌动的情绪。众人皆沉默不语,静静地聆听着郭凌的叙述,试图拼凑出这个家族背后隐藏的秘密。
“就算你爹能够将刚出生的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难道外界就不会产生任何疑虑吗?毕竟一个活生生的婴儿突然消失了!再说了,你娘作为母亲怎能对此保持沉默呢?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啊。”萧瑾煜满脸狐疑地问道。
“想必两位王爷应该有所耳闻吧,关于我娘小产之事。自从那次不幸之后,她的身子一直很虚弱,无法承受过多压力和劳累。所以,凡是可以推脱的社交活动或公开场合,她都尽量避免参加,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郭凌讲解道。
“莫非那场所谓的小产另有隐情?”萧瑾煜敏锐地捕捉到话中的破绽,追问道。
“并非小产,实则早产!想当年,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因胎位不正最终导致难产险象环生,几近丧命。自此之后,她身体每况愈下,尤惧严寒。当时大夫就断言,以我娘的身子骨恐怕再度难受孕。
当时,这事传到我爹耳中时,我爹已然认命,认为只要有一子便足矣,不再奢求更多。岂料没过多久,我娘竟意外怀孕。家中所有人都在为我娘再次怀孕而高兴,家中长者纷纷劝说双亲留下这个孩子。终究,父母还是被说动了。或许其中亦饱含为人父母者对亲生骨肉难以割舍之情吧!于是,二人下定决心拼一把,尝试将这得之不易的孩子生下来。
在那段特殊的日子里,父亲可谓费尽心思、竭尽全力地想要确保这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降临人世。只要听到外界有人提及任何有助于孕妇健康的食物或补品,他都会千方百计地去寻找并送到母亲手中。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母亲由于长期受损的体质已然变得极为虚弱,甚至到了无法承受过多滋补的地步。起初的几个月还算顺利,毕竟胎儿尚小,需求量并不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胎儿日益成长,母亲的身体逐渐难以负担,即使每日源源不断地将各种补药送入房间,也收效甚微。
最终,当腹中的胎儿距离足月还有几个月的时候,母亲终于是撑不住,早产了,好在平安生下来了,是个女孩儿。几日后,再次历经生死考验的母亲也缓缓苏醒过来,满心欢喜地凝视着襁褓中的婴儿。但就在此时,一直守在旁边的大夫却带给了她一个沉重的打击:由于早产,孩子存在胎中营养不足,恐难以养大;即使将来长大成人,也极有可能心智不全。
母亲生性高傲,一直以来都对父亲官至工部尚书感到不满。如今得知自己生下了一个心智不健全的女儿,更是无法接受这一事实。盛怒之下,母亲竟然想要亲手掐死亲生骨肉,幸亏父亲极力阻拦,才避免了一场悲剧发生。此后,家中多位长辈纷纷前来劝解,苦口婆心地劝说良久之后,母亲终于逐渐放下执念,但仍然不愿面对现实,表示绝不会让这个孩子踏出郭府半步,并给她取名为雨柔。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雨柔慢慢地长大成人。或许是血浓于水吧!母亲也开始慢慢的接纳她,有时候看着可怜兮兮的雨柔被长期囚禁在那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小院之中,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之情。
然而,每当想到家族利益和外界压力时,母亲便不得不将这种情感深埋心底。毕竟,以郭家目前在朝堂上备受打压的处境来看,如果让心智不全的雨柔抛头露面,恐怕只会招来更多麻烦与非议。如此一来,倒不如将其软禁在家中,还能保得一时平安无事。
后来,在雨柔八岁生辰那天,一个名叫芸娘的女子悄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当时的芸娘并未显露出真实面目,而是以一副小心翼翼、温柔讨好他人的姿态示人。尽管母亲常年卧病在床,看似毫无威慑力,但芸娘依然小心谨慎地侍奉左右,不敢有丝毫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