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皇权的幻灭,自程氏举家迁往长乐县后,他在宫廷中的应对,多了几分疏离与冷静。
“暂且不谈你的事。”
“朕想问你,林如海是否已抵达京都任职。”
皇帝饶有兴致地问道。
“他已经接手刑部事务。”
首相金大人沉稳地报告,语气中带着一丝敬佩。
这两月间,林如海勤勉尽职,经手的案件无一冤枉,又保持中立,专心致志于职责,民众赞誉如潮,连同僚们也难以挑出他的瑕疵。
金首相对贾珀的看法更是有了转变。
原本以为贾珀要求调回林如海,是欲巩固自己的势力网。
然而...
林如海似乎并未与贾家有任何联系的意愿,就连贾政的宴会邀请,也被他婉言谢绝。
“现在看来……”
“贾珀确实明白林如海的价值。”
皇帝与贾珀,两人高下自分,一个借党争稳固王位,深思熟虑的权谋者;另一个默默无闻,行事只为保全自身,却又真心渴望为大乾贡献力量的君子。
“山海关的战况如何?为何过了两个月,朕仍未接到贾珀的求援信。”
皇帝挑眉质疑,接着追问:“按理说,朕批给他们的粮草早该消耗殆尽,难道贾珀的军队在空腹作战。”
“正是此事,臣要禀告。”
首相的声音微微颤抖,皇帝的好奇心被彻底激发,他急于了解贾珀的底气何在,至今仍不向他低头认输。
“贾珀的红衣军到达山海关后,仅凭闪电战术,迅速平定了局势。”
“在粮草耗尽之前,他们已结束战斗,并且击杀了忽里敖。”
话语落下,皇帝的神情瞬间凝重,低吼道:“这怎么可能?明明取得了胜利,保卫了中原。”
然而,胜利并未带来皇帝应有的喜悦。
“不对,不对……”他猛然一拍桌案,激动地说:“他们的粮草支撑不了太久,连归途的补给都不够!这两个月,他们是如何熬过来的。”
“他们以战养战。”
“攻克定关后,贾珀并未坐视,而是主动出击,深入草原深处,目标直指已登基的忽里利。”
“一路所向披靡!雁门关的军队配合凌不疑,如今已逼近勒靶王城。”
随着首相的话语,皇帝的心跳加速,最终他无力地跌坐在椅上,背心已被冷汗湿透。
“不行!这样下去,贾珀的功绩太过显赫,朝堂将无人能制衡他。”
“传旨!召回贾珀!紧急八百里加急。”
皇帝嗓音沙哑,厉声道。
首相震惊地看着他,心中满是困惑:“陛下,此战我们即将获胜,勒靶将不再构成威胁!此刻召回冠军侯,岂非功亏一篑。”
“我绝不容许!速召他回京。”
帝王的声音带着无法压抑的怒火,如同雷霆般震撼宫殿。
他苦心经营的权柄,不容任何挑战者存在。
“遵命……”首席宰相恭顺地低下头,试图平息内心的愤慨,尽管眼底的红潮悄然涌动,他却克制着没有溢于言表。
紫禁城内,戴权将最新的情报禀告给太上皇。
这位年迈的智者,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玩味:“紧急八百里加急,可见吾儿的焦虑程度非同一般。”
“一旦冠军侯回归,他的威望将受损,甚至可能背上昏庸之名。”
太上皇轻轻咬合双唇,内心酝酿的策略终于有了施展的时机。
“清除君侧,贾家将是我们的突破口。”
他的眼神坚定而深沉。
此刻,冠军侯并不在京都,他所掌握的力量远超新帝的想象。
新帝自以为掌控全局,却不知没有了冠军侯的庇护,他只是太上皇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太上皇沉默片刻,目光落在戴权身上,低声道:“传令禁军总指挥张慎前来见我。”
“禁军总指挥。”
戴权心头一凛,太上皇的影响力已经深入到军队高层,新帝对此恐怕还蒙在鼓里。
边疆草原,炮火纷飞,地面上的弹坑如同月球表面,烟雾缭绕。
遍地皆是残破的军士尸骸,但他们并未硬拼,而是利用神机营的火炮,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敌阵。
毕竟对手是异族,他们与大乾并无血脉相连,牺牲再多,也无人惋惜。
“呼……”凌不疑气喘吁吁,面对烽烟弥漫,他抹去脸上的血渍,继续向前挺进。
他的盔甲不再崭新,满身伤痕,但眼中的斗志愈发炽烈。
即使是久经沙场的他,面对神机营那些神奇的火炮,也不禁为之震慑。
“轰轰轰。”
炮火与弓箭交织,威力惊人。
即便远离战场,被碎片波及,也是剧痛难忍。
大乾以压倒性的优势,横扫蛮夷,彰显大国的实力。
“此刻正是良机……”凌不疑策马疾驰,巧妙地避开箭雨,从蛮夷军队的侧翼发起冲击。
“那是凌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