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徽州的官道上,梁尘久坐马鞍略显劳累,索性钻入车厢与许白请教一些养剑心得。
梁尘坐在马车厢内,手持“踏雪”问道:“许白,你教的这法子到底管不管用?这段日子我可一点儿都没偷懒,日日用心头血喂养几柄飞剑,但除了这柄踏雪,其它总感觉收效甚微。”
许白微微侧目,平静道:“那是当然,才过去多少时日你就开始叫苦了?更遑论这几柄飞剑都是当世名剑,岂是能那么轻易认主的?”
梁尘耷拉个大脑袋,叹道:“唉,道阻且长啊。”
许白被小王爷这副滑稽模样逗笑,打趣道:“放心,死不了你。”
七日后,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终于抵达去往徽州的渡口,梁尘命人雇佣六艘大船,沿着牯牛江而下
牯牛江水势湍急,暗礁丛生,两岸高山对峙,悬崖峭壁,中间相隔不过几十丈,竟连两艘客船并排前行的空余距离都容不下。
前方矶头临江悬岩,刻有“铁索关”三个血红大字,相传为早年羽化登仙的道门天师所书。
此处曾隶属于东海大江,之所以命名为“铁索关”是因为早年东海水军为了在此处操练,曾将百艘战船用铁索串成一线,结成矩型方阵迎敌。而此等战法在遇到那位当世名将“角木蛟”辛右安之前,未尝一败。
但在春秋之中,大秦与东海对峙一战,那位梁衍麾下的头号名将,竟舍弃五船士卒为饵,从牯牛江面直直撞向那座看似铜墙铁壁的东海战船方阵。
两方战船相撞之时,东海水军还在不以为然,正准备用自己最熟悉的战法将那五艘“瓮中之鳖”困死在方阵内部。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五船士卒,竟人人手持火把,将早已准备在船舱内的柴草点燃,大火冲天而起,大秦士卒从火海中沿着滚烫铁索杀入东海战船,冲杀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与辛右安一样,那次随军同属燕云二十八将之一的”昴日鸡“ 叶熙云早早将天时算在其中,正在火势连绵不绝之时,一股强劲东风恰到好处吹来,东海水军战船方阵,霎时变成一座人间炼狱,大火猛然蔓延,冲透天际!整片大江被火光倒映,在漆黑长夜中竟是亮如白昼。
梁尘此时站在船头,望着这处刻有“铁索关”三字的天堑,沉默不语。
陈青山这时从船舱内走了出来,看向这处人间难得一见的壮阔景观,感慨道:“时移事变,也不知百年之后,此处又会是何等光景。”
梁尘缓过神来,指了指汉子胯下调侃道:“裆下事都想不明白,还去想百年以后的事,你这纯属咸吃萝卜淡操心。”
陈青山笑呵呵道:“你就比我好到哪去了?就说那花小娘子,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放这么一个大美人儿带在身边就只是为了晾着看?也不多去哄哄。”
梁尘笑骂道:“滚你大爷的,我倒想让她三天下不了床,可人家也得愿意啊。”
陈青山撇撇嘴,阴阳怪气道:“哟,咱们小王爷啥时候那么善解人意了?”
梁尘翻了个白眼,“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不懂?尤其对这等女子,凡事更得慢慢来。”
突然,陈青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连忙闭口不言。
梁尘也觉得背后有一阵凉风飕飕向自己吹来,转头望去,正巧看见脸色不太好的花鸳机站在身后,攥紧拳头。
正在梁尘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花鸳机轻轻咳嗽一声,略显虚弱道:“早知道小王爷胸中自有沟壑,不足为外人道也,今日我也算领教一二了。”
“原来小王爷整日脑子里想的,就是怎么让鸳机下不了床。”
陈青山闻言,连忙别过头去,使劲憋笑。
梁尘直接岔开话题,心虚道:“怎么从船舱里出来了?”
花鸳机也不是逮着人短处一直揭的主儿,她扪心自问,梁尘除了言语轻佻些,对自己又何曾差了?
女子扶住船头栏杆,面色苍白道:“有点晕船,出来透口气。”
恰巧此时,大江顺流而下,船身剧烈颠簸,梁尘连忙稳住身形,将女子搂入怀中。
过了这处天险,从船头向前方望去,江面顿时一线铺开,三人眼前景象骤然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