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暮时分
内府管事赵远程指挥着几个青壮,将十个沉重的樟木制钱箱抬进后院,里面是兑换出来的两千两黄金。
樟木制钱箱收在公子套院书房內,随即挥了挥手,让其他的青壮先下去了。
赵怀从后面卧室,顺着蜿蜒的小径走过来,看见赵远程在书房门口垂手恭立,满意的点点头。
“远程,在我这里不要拘束,进来说话吧。”
在书房里坐定,很快丫鬟香菱从外面进来奉上香茗,脚步像猫一样无声的退下去了。
赵怀这一间内书房,日常只能有手脚灵便的丫鬟香菱打扫服侍,其他的四名春夏秋冬丫鬟,绝不允许踏入内书房一步,否则后果极严重。
“尝一尝,这可是临安府的上好青茶,清香回味久远,入口甘甜沁入肺腑,听说是南宋朝的贡茶,价格不菲呀。”
“果真是好茶,可是小人喝不出好坏来,糟蹋了这些好东西。”管事赵远程有些拘束的坐着半边屁股,轻啜了口香茗,真的没有喝出什么名堂。
“呵呵!你呀……”
赵怀不再纠结香茗的问题,和赵远程谈这个无疑是南辕北辙,北迁赵氏一族衰败百余年来,原有的斯文底蕴荡然无存。
徒唤如之奈何?
内府管事赵远程欲站起来施礼,回禀事由,被赵怀隔空点穴般的抬手制止住了。
“远程,从族内说你是我子侄辈,都是一脉传承赵氏子弟,亲不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
在外面日常做事,上下的礼节总是要有的,要不然几百个人乱了规矩,必然不成的。
私下在我这里就用不着繁文缛节,我更喜欢叔侄两个亲近些说话,就像家里面唠嗑一样,什么事情都可以聊一下,这样轻松自在,岂不是好?”
这一套拉笼腐蚀的手段,年龄不大的赵怀用起来驾轻就熟,浑然没有一点的烟火气。
“凡事但凭族叔一言而决,远程敢不奉命。”
赵远程感觉到心中一片温暖,这种被公子信重的感觉,真好!
他依言没有站起来,仍然双手抱拳施礼。“今日凌晨时分,我亲自带着本家的两个人,接到了牢城里送出来的郑少玉先生,此人身体状况尚好,只是过度虚弱。
小侄远程按照公子吩咐,城门开启之后,就交给吴石门管事送出城外,安排到上北河村赵氏坞堡中,目前安排在我们的学社中。
此事,柳风云先生己尽知,再三烦我转告公子,今生今世必将结草衔环以报。”
“唔!我知道了,郑少玉先生此人绝不能在汴京城出现,以免节外生枝,他们的家人都安置好了吗?”赵怀点了点头,事情办的很顺利。
“启禀公子,他们的家人一共九口,安置在公子的老宅里,犟叔和石柱管事也住在那里就近看管,没有公子的吩咐,任谁也带不走他们。”
“好!”
落日的余晖照射在窗棂上,透过单薄的窗户纸反射出昏黄的光线,书房里,看起来朦胧而又美感,仿佛是画中人一般。
“启禀公子,截止到今天腊月二十六,加上平素里积攒下来的顶级渔货开卖,帐房里面共收九万七千余两白银。
其中,琐碎开支万余两,包括后续购买身体康健的少年奴隶477名,开支蒙古奴隶372名费用,支给被服食用若干,后续购买马匹50余,共花费5000余两等。
除去琐碎开支11000两纹银,还有支给威烈营打通关窍的5000两纹银,预留打点威烈营上下及其它营头8000两纹银,郑少玉用去1500两纹银,两纹银户部主事500两纹银,尚存七万一千余两。
此外,还有招募了300名箭手,全都安排在威烈营一处废弃营地里,全部算下来,我们可用人手有1200人,分布在城里9个宅院中,城外四处地点。”
赵远程喘了口气,继续说道。
“遵照公子吩咐,我们兑换了2000两黄金,金铺老板收取一成火耗,共花费了两万两千两纹银。
现银还剩余5万两,后面还将继续兑换黄金,只是动作要更隐蔽些。”
“你做的很好,现在距离腊月二十八要做的大动作,剩下时间不多了,务必按照我的安排做好每一个细节,这可是杀头夷族的大罪,万万轻忽不得。”
“远程谨记在心。”
“如此便好。”
赵远程禀报完事由,施礼退下了。
昏黄的暮色中
赵怀心中细想着两日后的大行动,仔细揣摩每一个细节,直到感觉没有什么遗漏方才安心。
书房里的茶盏弥漫着清香,随手翻了翻《春秋》,赵怀感觉心神不定看不下去,幽幽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