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冬山城门处，疾风连夜骑马，丑时才行至城门前。

他递了令牌，匆匆进城。

勒马停在院外，疾风穿过亭廊，大步行至后院。他举手停在门前，垂首想了片刻，又把手放下了。

身后落下一人，疾风摆了摆手，走到院中，低声道：“劲草，我好像碰见点麻烦事。”

从檐下阴影处走出一身穿黑衣的瘦高男人，他走到疾风身旁，双手抱臂，并未出声。

疾风接着念叨着，“真是见鬼了，我今日在羊场看见那个女人了？”

劲草眉头动了动，回了二字：“哪个？”

“哪个？！”疾风激动地跺了跺脚，低声嘶吼道：“就那个大卫公主！”

劲草一字一顿重复道：“大、卫、公、主，李凤鸾？”沉默片刻，他果断道：“不可能。王爷昨日收到密信，李凤鸾再有几日就到汴梁了，怎会出现在羊场？”

疾风摸了摸后脑勺，嘀咕道：“是啊，可不是见鬼了，她怎么会出现在羊场？”

劲草拍了下他的脑袋，问道：“你怎么就肯定那人是李凤鸾。这些年找到的长得像她的女人也不少，兴许是你看错了。”

“啊？我看错了？”疾风怔愣一瞬，呆呆看着劲草问道，“可是，世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劲草唇角下拉，沉声道：“你是说，你在羊场见到的女人和李凤鸾长得一模一样？”

“与那日在涧河关见到的大卫公主，不敢说一模一样，七八分像吧。”疾风又挠了挠后脑勺，“她虽然没有亲口承认，但是她好像也是承认了的。”

劲草皱眉听完疾风的胡言乱语，忍不住笑了笑，“无事，买回来了，王爷自然会查明她的身份。”

“糟就糟在这了……”疾风撇了撇嘴，“没买下来，被弘元王买了。”

劲草收起笑意，“你说她好像承认了？”

当时的场景似乎难以形容，疾风想了许久，才挤出一句，“总之就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是这么说的！”

“大卫公主应该是死了的。”劲草重复道：“她不该活着。”

疾风拍了一下劲草的手臂，“你在说什么，大卫公主不是活着吗？你刚刚不是说她快到汴梁了？若是她真死了，咱家王爷不得疯了。”

劲草摇摇头，“在她看来，大卫公主应该是死了的，她没办法承认。何况一个靖国侍卫认出了她的身份，她更不会承认。但是她为什么没有否认？”

疾风不解问道：“他是谁？谁看来？你在说什么绕口令？”

“若她真是李凤鸾……”劲草深吸一口气，“糟了。”

疾风感觉劲草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跟着附和道：“可不是糟了吗？！真是见鬼了！”

劲草看着身前有些……不怎么聪明的男人，“若她真是李凤鸾，被弘元王带走了。一旦她的身份被人发现，你猜你的王爷，会不会弑兄杀父，夺……”

疾风伸手捂住劲草的嘴，用口型比划着，“你疯了？”

劲草按下他的手，“我没疯，但正如你所说，咱家王爷会疯。”片刻后，他摇头叹气道：“不对，咱家王爷早就疯了。”

哪有正常人因为一张画像着魔了的。

世人怎会知晓风流倜傥、最好美色的弘武王，寻了数不清的女子，只是为解他对一张画像的相思之苦。

劲草偏头示意，疾风跟着看过去，他挠挠头，“干嘛？你落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