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正德皇帝的中旨传出京城时,黎安的奏本才不急不缓的送到司礼监。
在明朝,奏折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以个人名义上奏的奏折,称为“奏本”,其他类都称为‘题本’。
“题本”里的内容多为公事,禀报皇上,或着是有公事需要皇上定夺。
奏本则是以个人名义通过官员直接递给管门官员,由管门官员再传递给皇上。
奏本在皇上没看之前,是不会公开的,也不会交由六科廊坊抄录登记。
黎安作为镇守太监,他知道自己在文官之中不受待见,自然不会写奏本让人家看笑话。
所以他写的是题本,因此直接转到镇守太监的管理部门·司礼监。
可张永一看到这东西就来气,直接扔在了地上,骂道:“不光是个蠢货,还是个懒鬼!出发时日都是同一天,人家的奏折都到了三日了,圣旨都到了天津,你们的才来,还有什么用?!”
周围侍奉的小太监们纷纷低头,不敢触怒张永。
张永发完火气之后,摆了摆手说道:“拿出去烧了吧!不必呈上,徒增笑话。”
“是。”
与此同时,江西鄱阳县乐亭镇内,随着欧藏华对水军的严格治理,小镇也逐渐恢复了生气。
由于鄱阳湖与长江相连,再加上欧藏华本人在安仁县和姚源县培养出来的声望,使得周围鄱、余、贵、乐、安、姚六个县的商户们愿意相信他,纷纷将货物拖到乐亭镇码头来出售。
来自安仁县的红糖与葛粉、来自姚源县的婺绿茶和龙尾砚、来自余干县的黑芝麻与蒌蒿等等。
各种物品按照不同的规格明码标价,来自南昌、岳阳、武昌、鄂州、荆州等地的商户们齐聚于此,挑选自己喜欢的商品。
相信随着乐亭镇的名气增大,将来应天府、扬州、镇江的商户们也会来到这里。
刘箐和岳灵珊走在街上,挑选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欧藏华则坐在一个装潢雅致的院子里,跟一个六十来岁的老爷子喝茶。
他原本是陪着老婆逛街的,然而逛了没多久,便收到了丁勉的密报,上一任鄱阳湖水军总兵·史从容带着仆从悄悄来了乐亭镇。
联想到这些日子黎安派了几波人去找史从容,欧藏华不得不怀疑,这两人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
所以,他只得抛下娇妻,跑到这个院子里来应付史从容。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岳不群岳先生。
自从左冷禅和封不平离开后,欧藏华身边的人就换成了岳不群。
论实力,目前欧藏华手下的第一高手毫无疑问是左千户。
第二高手则要分情况,若是速战速决,应该是封不平略胜一筹。
若是消耗战,岳不群更强一分。
这两人比试,欧藏华会投岳不群一票,因为这老小子心思多,封不平在他面前没机会速战速决。
此刻,欧藏华端着茶杯,抬头看向面容红润、身材高大的史从容,语气平静的问道:“史老将军,你在家里颐养天年不好么?为什么要来趟这趟浑水呢?”
“欧大人这话,老朽听不懂。”
史从容乐呵呵的说道:“老朽只是听说进来乐亭镇很是热闹,才回来看看的。毕竟老朽在这里生活了近二十年,有感情嘛!”
“所以老将军就带着几十个家丁,绕开本官的巡逻队进来?”欧藏华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这不是担心让欧大人误会嘛!”
史从容双手一摊,无奈的说道:“哪知道这么小心了,还是让欧大人误会,这的确是老朽的不对,下次老朽专门摆一桌,向欧大人赔罪!”
“这段时间本官事务繁多,为了处理这些事情,头发都掉了不少。而这个烂摊子,正是老将军留下来的。”
欧藏华盯着史从容这个老兵痞,苦笑一声说道:“本官不去找老将军的麻烦,老将军就该烧高香了。怎么老将军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难道本官看上去很好说话么?”
史从容叹了口气,脸色忧郁的说道:“欧大人误会了,老朽已经隐退多年,鄱阳湖水军之权,早就交给了后起之秀的乔仲有。只是没想到,此人人面兽心,竟然这般贪得无厌,把鄱阳湖水军糟蹋成了这个样子,老朽也很心痛啊!”
“唉”
欧藏华放下茶杯,叹了口气问道:“本官有一事不明,是什么才让老将军产生了这种能够逃过一劫的错觉呢?!”
史从容依然很淡定,在他看来,欧藏华有些手段,但还不够让他磕头就拜。
因此,欧藏华动之以情也罢威胁也好,都无法撼动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