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小了,细细丝雨飘飘洒洒。
陈添还在磕着头,耳边突然传来萧浅的询问声:“陈添,你在做什么?”
陈添立刻停止了动作,扑到萧浅身边,但自己一身污泥,又不敢碰到萧浅。
“公主殿下,您可来了……”
不等陈添哭诉完求她做主,萧浅略有些急又带着期待地问道:“陆临哥哥方才来过是吗?”
陈添的悲惨哭诉被打断,但也不敢有丝毫怨言,赶紧站起来答道:“是,陆世子方才还在这儿呢,只是去贵妃娘娘那儿了。”
“我要去找陆临哥哥。”萧浅开心得翘起嘴角,正欲往含象殿走,眼光无意瞥到一旁掉在泥淖里的伞,她认得,那是陆临的伞。
萧浅心疼地跑过去捡起伞,问道:“这是陆临哥哥的伞,怎么掉在这儿?”
陈添一愣,想到今日被霍清然害得祸事接二连三,此时是个好机会,正好让她也尝尝苦头,于是愤愤不平道:“公主殿下,您有所不知,您罚跪的那个野丫头,下贱得紧,见到陆世子经过就敢装可怜勾引陆世子,强行要陆世子的伞,您也知道陆世子一向心善,便把伞给了她,谁知她又不知好歹,把陆世子的一番好意随意作贱了,陆世子神仙般的人物,用的伞自然也是神仙的伞,但是您瞧瞧这把伞,现在有脏又破的,都是那野丫头弄的。”
“那个贱婢人呢?”霍清然听着,恨得牙痒痒,竟敢勾引陆临哥哥,她非扒了这贱人的皮不可。
萧浅面上的点点羞怯欢喜渐渐消散,方才只顾着询问陆临的事,都没注意到秦千聆不见了:“那贱婢人呢?”
陈添暗自窃喜,表情却是跟萧浅同仇敌忾:“跟敬武公主走了,公主,奴才尽全力阻止她们了,奴才说公主罚她在这儿跪五个时辰呢,可她不听,丝毫不把公主的话放在眼里,奴才拦住她,那贱婢仗着敬武公主在身边还敢打奴才,也不看看奴才是公主您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呐您说是不是,公主,那小贱蹄子如此胆大妄为,您可一定不能姑息了她呀!”
萧浅脸色更黑:“什么时候走的?”
“才刚走没多久,往那条路去了,估计是回凤阳阁了……”
“走!”萧浅顺着陈添指的方向走去,身后撑伞的宫女亦步亦趋地紧跟着她,小心翼翼地不让她淋到一丝雨。
陈添也赶紧跟在萧浅身后,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愉快地盘算着待会如何整治霍清然。
园子小路的转角处是种着最新进贡的上品兰花,但这在皇宫里并不是什么稀罕物,转角对面是一座假山,是先皇方年寻得举国最厉害的工匠制成,假山虽小,却透着一股壮阔雄奇,山峰带着凛冽嶙峋之意,是天下难寻的精绝之作,但在这偌大的皇宫里也不过是最寻常的一隅。
萧浅走到转角处,突然“啊”地痛叫一声,扑倒鹅卵石铺就的曲径上,猛烈地撞击让她痛得战栗,一时蜷缩在地上起不来。
一颗无人注意的小石子滚落一旁。
“公主!”
“公主殿下,您怎么样?没事吧?”
陈添和撑伞的宫女立刻惊慌地冲过去搀扶萧浅。
一身华贵罗裙沾染了尘泥,萧浅痛得眼泪直冒,这时候看起来才像是一个年纪不到十五的小姑娘。
“是谁?刚刚是谁打了我一下?”萧浅面带历色,眉毛紧皱。
“什么!竟有人敢打公主殿下?”陈添面带震惊地问道,仿佛听到普天之下最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