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文盈被大公子这一句话砸的头晕目眩,久久回不过神来,她怔怔然看着大公子,脑袋嗡鸣了半晌,却还是下意识自欺欺人地想,是不是自己误会了大公子的意思。
她掌心攥的紧了紧,强装镇定开口道:“公子莫要再说这种话了,奴婢如今虽伺候了您,也得了您的厚待,有了妾室的份利,但奴婢觉不敢以妾室自居。”
陆从袛眉头仍旧紧缩着,文盈的话听在他耳朵里,便成了要名分的明示。
毕竟之前文盈以为双喜宴那日是陆从璟的时候,每每去寻他,也都是拐弯抹角的试探与提醒,想来如今同他说这些话,也是她的性格使然。
他压下自己隐隐要升起的火气,说服自己语气和缓些:“你如今虽没妾室名分,但院子里面的人从未有人欺负你亦或者薄待你,如今你是我贴身丫鬟,也不过是暂时的。”
陆从袛觉得,这话自己已经同她说过很多次了,可她却还是不满足,也可能是心里没底。
“我该如何做才能叫你不再这般闹脾气?既然我说了待日后我成了亲、分了府,便给你名分,就一定会给,难不成要我给你立字据,亦或者现在就给你名分,你才能满足?”
文盈傻眼了,看着面前的大公子,竟觉得陌生的紧。
为何她说了这么多,他竟还是会觉得她不满足?为什么明明之前他都默许了,待他成亲后,他也会放她出府,怎得现在又好似没这回事儿一般。
这会儿怔愣的功夫,她下了决心,将心中的打算一字一句全然吐露出来。
“奴婢知道公子待奴婢的好,奴婢一直觉得,公子不给奴婢名分,是怕奴婢顶着妾室名头出了府,名声不好不说,还要被别有用心之人来惦记。”
文盈抬起头来,眼底是她极少流露出的坚定。
她在陆府挣扎多年,挺的再直的脊梁也都被打弯打断,她的坚定与倔强被迫隐匿在心里,等待着她需要的时候破土而出,为她来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公子,奴婢自知家生的奴婢没资格提什么出府的摇头,但公子心善,叫奴婢有了这个痴心妄想。”
马车仍旧摇晃向前走着,文盈直接跪了下来,俯在大公子膝前。
“奴婢瞧见了,夏姑娘待您一片真心,日后定当夫妻合顺,奴婢在中间硌着,即便是现在和和美美,是知道日后会如何,奴婢请公子为了家宅和顺,早早将奴婢这颗石子丢了去罢。”
她俯身对着大公子磕了一个头,等待着大公子最后的决断。
陆从袛沉默一瞬,声音叫人听不出情绪:“你先起来。”
文盈仍旧固执跪俯着,大有一副不得答复不起身的架势。
陆从袛深吸一口气,双手扣住文盈的肩膀,将她拉的离近自己几分。
他深邃的双眸之中含着复杂的情绪,似是惊讶过后的费解,亦或者是被耍弄的恼怒,但他压抑着脾气,将所有的情绪隐匿下去。
他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你说这些话,是不是在同我赌气?”
文盈觉得自己的解释与恳请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如今她被迫同大公子对视着,声音很轻,却仍旧再重复着:“奴婢从未有半分赌气的念头,字字句句,皆出自肺腑。”
陆从袛仍旧紧盯着她,似是想从她面上寻觅出她使性子的证据,但最后也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