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钰所提出的盟旗制度,无疑为岳钟琪指明了解决草原困局的曙光。
岳氏家族两代人在宣府扎根,与草原各部族的争斗无休无止,历经风雨。
相较于京城的权贵世家,甚至是高居庙堂的帝王,他们对游牧民族的了解更为深刻。
草原并非始终混乱无序,元朝时期,草原、藏地与西域皆被统一管辖。
那时,元朝依据贵族地位,将广袤的草原划分为若干小块,由各贵族自行管理。
同理,若中原王朝能将草原细分为小区域,并任命官员,是否也能实现有效治理?
“贤弟,你是打算在坝上推行盟旗制度吗?”
“并非如此。”
贾钰摇了摇头,“坝上这片土地肥沃,既适放牧,又宜耕种。”
“若单纯实施盟旗制度,未免太过可惜。”
“我计划在坝上筑建城池,如今赛罕部已开始与漠东三部交易奴隶。”
“农民与工匠都在交易范畴内,以促进城市建设与农耕活动。”
“通过建设城池,将坝上地区完全纳入掌控之中,届时便无需依赖赛罕部。”
“赛罕部的骑兵可以大举出击,征伐草原,趁机吞并其他部族。”
“未来,在草原推行盟旗制度时,已经变革的赛罕部将成为这一制度的基石。”
“我希望兄长能在任期内,释放流民出关,加速坝上城池的建设。”
“此外,虎贲侯府旗下的商队将定期往返坝上,负责贸易活动。”
“蓟州镇虽然骑兵数量有限,但物产并不匮乏,完全可以效仿宁夏镇进行私下交易。”
“虽然驻军众多,但战斗力堪忧,这都需要兄长你着力改进。”
“善用赛罕部,或许能成为增强蓟州镇实力的重要筹码。”
贾钰话音一落,岳钟琪陷入了沉思。
这番话为他揭示了新的可能。
原来还可以这样操作,通过培养一个可靠的交易伙伴来增强自身实力。
宁夏镇的繁荣一直让九边军将都艳羡不已,一是因为河套地区的富饶,二是因为边境贸易。
大胤在宁夏开设边市,为宁夏镇提供了牟利的机会,从而提升了其整体战斗力。
若蓟州镇能有一个私下的交易对象,未尝不能复制宁夏镇的成功。
而且坝上地区相对封闭,蓟州镇的动作难以被外界窥探。
“唰!”
此时,贾钰从怜月手中接过一叠文书,递给了岳钟琪。
他补充道:“兄长,这是合作的具体阐述之条款。”
“我已用隐晦的措辞进行了修改,实现隐射与指代,即使落入他人之手也难以理解。”
“你可以带回府中慢慢琢磨,确定我们的方向。”
“毕竟,蓟镇总兵一职的任命还需时日。”
“明白了。”
岳钟琪小心翼翼地接过文书,贴身藏匿。
随后,他神色凝重地离开了东院,返回了临洮侯府。
“爷。”
当院子里只剩下贾钰时,怜月用充满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把沁春楼分离出去吧。”
贾钰淡淡地解释道:“黑冰台下设影部和杀部。”
“影部负责收集、传递信息,拥有青楼和车马行等机构。”
“杀部则通过镖局四处游走,锤锻精锐之士,并与影部相互配合。”
“你觉得黑冰台还需要扩张吗?”
“这...”
怜月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沁春楼虽然利润丰厚,发展潜力巨大。”
“但酒楼太过显眼,此番风潮席卷神京城,已经吸引了莫大的关注,甚至是无数垂涎与嫉恨,更别提锦衣军了。”
“若真遍布两京十三省,那便是自取灭亡之道。”
听到这里,怜月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相反,将沁春楼转变为开国一脉的共同利益体。”
“开国一脉将不遗余力地保护这棵摇钱树,并推动其迅速发展。”
“这样,沁春楼的发展就无需我们操心了,还能转移外界的注意力。”
“我们只需掌控酒坊和配方,大头依然在我们手中,何乐而不为?”
在正午时分炎炎烈日的笼罩下。
贾玚的身姿显得尤为挺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影子逐渐拉长,似乎有着遮天蔽日,覆没一切的势头。
“对了。”
“既然黑冰台已步入正轨,那就把玄真观那笔款项归还。”
“你亲自去一趟,就说是我的意思,让老头子继续照常行事。”
“遵命。”
怜月立刻应声离去,执行命令。
看着她的背影,贾钰的嘴角微微上扬。
贾家在他尚未起势之际,世人的目光始终聚焦于贾敬一人之身,无论是掌管宫廷侍卫的锦衣军,还是执行秘密任务的血滴子,亦或是皇家暗卫潜龙卫与将作营,都对他“青睐有加”。
既然贾敬已然涉足其中,要追求刺激,那么不妨贯彻到底,一条道走到黑咯。
对于宁国府来说,一年五万两银子并不算多,留在府中也只是被贾珍父子挥霍。
而他的虎贲侯府即将完工,届时将与宁国府划清界限。
相反,这五万两银子通过宁国府转交给贾敬,再流向义忠亲王。
无疑,贾家将渐趋成为雍熙帝的心腹大患。
到那时,宁国府将成为各方势力角逐争锋的焦点所在,而虎贲侯府则能置身事外,安心发展。
两相权衡之下,这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午时,荣国府内的荣庆堂气氛凝重。
昨夜的事件让贾母对贾钰刮目相看。
他不仅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更是手握生杀大权的超品虎贲侯。
轻视他,可是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因此,贾母特地叫来了贾赦夫妇、贾政夫妇、贾琏夫妇和李纨等人共进午餐。
在座众人或亲眼目睹,或有所耳闻昨晚的事态,因此个个神色凝重。
“珠大媳妇。”
“听说你和赵姨娘去过东院一趟。”
“那竖子是不是又耍臭脾气了,发莫名邪火,让你受委屈了?”
贾母目光转向李纨询问道。
“向老祖宗禀告。”
“贾钰二弟并未表现出失礼之处,只是我身为母亲,看到孩儿受苦,心中难免充满苦楚。”
“但兰儿回来后表示,他愿意在二弟的指导下学习。”
李纨细声回应,泪痕还隐约留在她的脸颊上。
在场的人们看到这一幕,都心生感触。
贾钰在荣国府正堂都敢对王夫人动刀,又怎会对一个寡妇留情呢?
可以想见,李纨在东院定是遭遇了不少委屈,却只能默默承受。
“嗯。”
“那竖子虽然行为张狂霸道,但本性并不坏。”
“我听说他不仅武功高强,文采也颇为出众,对四书五经都有深入研究。”
“既然他愿意教导那些小辈儿,我们就无需去打扰了,任他们去吧。”
“他毕竟是府中的长辈,难不成还会对孩子们下毒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