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手,绕到屏风前,背着她站在靠门的位置,身影清冷孤绝,让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反正不似有出口化解尴尬的打算。
又或许像他这样喜欢掩埋情绪的人,面对这样的局面,根本不知尴尬为何物。
章燕蓝在心中幽幽叹了一口气,咳了一声,“方才,谢谢了!”
分隔的屏风和背过去的身影让她自在了许多。低头一扫身上的衣衫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以前夏日的时候还有露脐装、吊带裙、热到可以看到半个圆润臀瓣的短裤……
与之相比,她穿的可多多了。
“那个花蝴蝶是谁?”她随意找话问道,话音一顿,解释说,“我是说刚才那个拿着扇子的公子。”
“御史府二公子。”
“御史?很大的官吗?”
“位同副相。”
呃?!
御史儿子多吗?护短吗?怎么办?似乎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现在求和抱大腿来得及么?她的小命还有救吗?
不用回头,似乎也知道她脸上的丰富表情,叶翎轻轻一笑,“孟炎玠是布衣之身,没有官职。“
“哦。”她淡淡答。
哈?!意思是随便得罪,不用怕?
见她反应平淡,叶翎想了想,主动又说:“我是他师兄。”
花蝴蝶叫他师兄,岂不是要叫她师嫂?嗯……暂时的也算。
想及此,章燕蓝笑得阴险,突然好喜欢这个身份,怎么办?
小子,危害社会公众安全不得不给你一个教训,好叫你也知道没有准头的箭是什么滋味。
门外传来李柚粗犷的声音,“主子,知春来了。”
“让她进来。”叶翎吩咐。
知春领着两个丫鬟捧着常服、鞋袜进来。
叶翎出去。
“你们一会去哪?可要去演武场?”章燕蓝看见,问道。
“演武场,叶湐他们要上骑射课。”叶翎停在门口,回她。
正合她意。
“我更完衣后,可否去观看?”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古人的礼法她不是很熟,但想来女眷与外亲男子同处一处,不怎么合乎礼仪。
“你若想来,便来。不会有人阻拦。”叶翎神情不变,大步走出。
章燕蓝笑嘻嘻更衣。冰雕也有冰雕的好处,他行事虽一板一眼,但并不受传统约束。
知春眉目忧虑,替她调整衣裙,两个丫鬟服侍她穿好鞋袜,躬身退了出去。
“小姐,事情就此算了吧。奴婢并没什么事。”知春轻声说。
“你若有事,也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他。”章燕蓝翻看她的手臂,见只有轻微的划痕,放下心。
“那公子衣着富贵,奴婢只是一介婢女。即使命运不济,就此死了,也只能自认命苦,怎敢向贵人求公平?”回忆凶险的一刻,她犹自有些后怕,然而婢子命贱,比不上贵人的一根毫毛。
章燕蓝捏了捏她的手,面容冷艳坚定,“我们或许卑微,在贵人眼里命如草芥,分毫不值。然而在关心爱护我们的人眼里却值得一切,纵是千金亦不换。”
“情意比金坚。我相信你若出了事,即使他是皇帝,你哥哥也会跟他拼命。”
知春眼眶酸涩,投向她的怀抱,哇哇哭了出来。
“好啦,好啦。”章燕蓝回抱她,轻拍她的背安抚道。
“一会眼睛肿了可不好看了。”
“小姐!”知春有些撒娇的嘟囔。
“一会可会见到李柚。”章燕蓝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