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上旬。
周大富说,大约再些天,棉花差不多就能摘了,具体还得看吐絮的情况。
接下来的每天,宋月华都埋头在棉花地里,不亲自看着,实在不放心。
眼看采摘近在眼前,要是发生些什么意外,那这三十亩棉花就要打水漂了。
好在,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在宋月华跟周大富的精心看护下,月中的时候,放眼望去,满是白花花的棉絮。
吐絮后的第五天,周大富告诉宋月华可以摘棉花了。
学堂放三天假。
宋月华让王婆婆带上家里几个小的一起去东山采棉花。
顺便让小玉通知张蛋蛋一声。
“阿姐,要不要叫上宝儿跟小蝶姐?”小玉问道。
“叫上小蝶做什么?你也不要去,刺绣的手要好好护着,别因小失大。”宋月华道,“至于花宝儿,也同她说一声吧。”
谢瑜道,“那个小丫头不会来的。”
“她来不来是她的事,但要是都通知了,独独不通知她,那她也太可怜了,而且当夫子不应该有所偏颇才是。”宋月华笑道说道。
谢瑜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是我昏了头,我去同她们说,还有边无哥也叫上吧,看他整天窝在屋子里也闷得慌。”
“行。”宋月华道。
“那我现在去同他们说一声。”谢瑜放下笔墨,起身出门。
宋月华看她这么积极的样子,笑道,“天天上课,只怕是把小瑜给闷坏了,让她摘摘棉花,换换心情也挺好的。”
小玉抿着嘴笑了笑,捏着手心,心里头有些失落。
“小玉虽然不能摘棉花,到时候帮忙送送茶水可好?”宋月华问道。
小玉连忙点头,“好的!”
学堂。
谢瑜过来时,白书正在给花宝儿讲课,隔壁间的马虎,赵铁娘,赵小福,还有张蛋蛋听得正得劲。
“这不是昨天刚讲的吗?”赵铁娘小声问道。
张蛋蛋赶紧嘘了一声,低声道,“别忘了规矩,只能听,不能问。”
赵铁娘,“……”
“阿姐,其实我也有些忘了。”赵小福凑到赵铁娘耳边细声道,说完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赵铁娘轻轻一笑,小声道,“还好把你带来了。”
马虎,“……”其实我也忘了。
隔壁间的白书把问题又说了一遍,问道,“现在可懂了。”
“嗯嗯,都记住了。”花宝儿揉了揉鼻子道。
白书轻笑了一声,抽出帕子递给她道,“擦擦鼻子吧,沾上墨了。”
“你耐心可真好,要是谢夫子,说不定就发火了。”花宝儿擦着鼻子,颇有自知之明道。
白书笑了笑,没有说话,每个月300文钱,这些算不得什么。
“白师哥,你很适合当夫子,讲起课来又有耐心,又好玩。”花宝儿说道。
白书轻叹一声道,“我的学识还及不上当夫子,但让你从丁班升到丙班还是没问题的。”
“那我去到丙班后,还能继续教我吗?”花宝儿鼻尖留着墨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认真道。
白书拿过帕子,沾了些茶水,帮着她擦干净才道,“那我得再努力些,才能继续教你。”
两人的对话,刚好被门外的谢瑜听到了。
谢瑜听到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边无正在练字,听到敲门声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一脸颓丧的谢瑜。
“边无哥,明天东山摘棉花,你要不要一起去?”谢瑜问道。
边无,“……”能说不吗?
“要带什么吗?”边无看她这样,不忍心驳了她的好意。
“不用,到时候宋姐姐会准备好的。”
谢瑜说完就要离开,边無出口叫住了她,而后跑回房间,拿出一支竹笛出来,“这是我平日无聊做的小玩意,你看喜不喜欢……”
谢瑜,“……”我又不会吹。
看着边无真诚的模样,谢瑜接过来,在手里摩挲了几下,又递了回去,“要不你吹给我听听。”
边无接过笛子,坐在门槛上吹了起来。
不知名的曲子,曲调婉转,笛韵悠扬。
在夕阳暖黄色的余晖里,如流动的小溪,袅袅的炊烟,又似田园的诗篇,月光下的归途,一圈圈激荡出去,像一只温暖的大手。
谢瑜在笛声中平复了焦燥的心绪,坐在旁边,手撑着脸,静静地倾听着。
一曲终了,谢瑜问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边无把笛子递给谢瑜,“没名,我自己编的。”
“我不会吹……”谢瑜一脸尴尬,没敢接过竹笛。
“没事,我教你。”
边无把竹笛递到谢瑜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