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广孝看着这位皇子,不由得心生寒意。
他问道,“贼匪损伤多少?”
陈兴达道,“斩杀贼人上千。”
什么?
上千人?
施广孝脑袋上的汗珠子马上冒了出来。
漕帮所有的弟子,怕是全部都折了?
萧景炎的话锋一转道,“施大人,看来你这河道并不太平啊?竟然任由这么多贼匪,在河道肆虐,甚至要截杀钦差大人。你身为主官,该当何罪啊?”
施广孝连连鞠躬赔罪道,“皇子殿下恕罪,这些贼匪奸猾,下官也是与他们争斗多年,没有一日不想剿灭他们啊!既然皇子殿下将他们剿灭,那当真是苍天有眼,合该他们遭此报应!下官一定如实禀奏朝廷,为皇子殿下请功。”
他反应很快,没有丝毫与萧景炎为敌的意思,话里话外都是曲意逢迎之意。
萧景炎不禁佩服起这种官场老油条,已经将演技修炼得炉火纯青。
你想找个借口处罚他,都不知道从哪里挑理。
“你来得正好,本皇子奉命督查泽州,先去你的河道衙门看看吧”
萧景炎下了命令。
“下官领命!”
施广孝连连躬身施礼,冲着手下喝令道,“保护好皇子殿下,胆敢有半点闪失,格杀勿论。”
“是!”
各所战船上的士兵分开两路,一路去白沙岛查看情况,一路护送在船队的四周,浩浩荡荡地朝着临水郡返回。
泽州河道衙门正是设在此郡城,位于运河的交界处。
由此北上便是云州,南下便是扬州。
船队顺流之下,第二天便到了临水郡。
按照事先规划的行程,所有人全部上岸,改为陆路前往青阳郡。
萧景炎带着陈兴达和禁军去了河道衙门署,让岳宗义带着镖师入城采购物资。
本来,岳宗义是准备让人用手推车推着两万把农具上路,可以节约本钱。
但是萧景炎让他全部换成骡马,到了地方也能当做赈灾之用。
临水郡可是个重要的贸易城镇,来自北方的战马南下第一站便是这里。
通过这里,往西转运到京城。
所以,这里的牲畜并不缺。
萧景炎让他们有多少买多少,另外大量购置粮草,不要心疼钱。
他这次带了千万两银子,不差钱,就缺物资。
一路上,从码头上到城门处,遍地都是流民搭建的窝棚。
因为没有统一规划。
屎尿堆积,污水横流。
蚊虫老鼠,遍地都是。
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老弱妇孺,目光呆滞地生活在里面。
嘴里面啃着野草树皮。
衣衫破烂,浑身上下全是污垢。
甚至有一具具尸体倒在地上,泡在污水沟里,上面趴满了一堆堆乌黑的蝇虫。
萧景炎透过马车的帘子看向外面,宛如看见一片末世的景象。
王蕊儿和潘巧巧看了一眼,差点恶心吐了。
施广孝坐在旁边,尴尬地介绍道,“皇子殿下,这些都是从青阳郡逃荒过来的灾民,不是咱们临水本地人。咱们临水物阜民丰,在郡守和下官的治理下,那是路不拾遗,家家都有余粮。郡守和下官对这些灾民多次驱赶,结果这些刁民是越赶越多。好像苍蝇一样,赖在了咱们临水。你看看这街上乱的,真是让人看了心烦。”
萧景炎跟他问道,“你们可有救济这些灾民的措施?就这样任由他们在城外自生自灭吗?”
施广孝抱拳称道,“当然不是,郡守和下官多次开仓放粮,在城外设置粥棚救济灾民。但是杯水车薪,这些灾民实在是太多了。咱们临水百姓也要吃喝,不能把吃喝都分给灾民吧?所以,咱们现在的策略是以拦为主,以驱为辅,实在赶不走的就给他们在城外找个活干,暂时让他们在这里有口饭吃。现在皇子殿下奉圣谕来泽州赈灾,咱们马上有了主心骨了。今后的救灾方略,全部听从皇子殿下的安排!本官相信,泽州一定会快速好转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