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亲王眼眶更加发红,手抖着,“我知你母子俩怨恨我,但我的确有难以言说的苦衷,你如今在朝堂,也知道若我将你母亲接回去,会遭受多少流言蜚语,不如便留笔钱永远安心待在江南...”
“你毕竟是我的儿子,孩子流落在外已经很辛苦,我还是想让你认祖归宗。”
恭亲王以为此番话能让陆铖感动,抬头时就见男人冰冷没有温度的眼眸。
陆铖轻声道:“皇亲国戚,陆某还是攀不上,虽不知你从何判断,但你不会是我父亲。”
恭亲王见他要走,又急又快速地说道:“我已经上报皇上,明日便能昭告天下!”
“你被盛家捡去,我虽开心你能捡回一条命,但从小便寄人篱下难道拥有一个皇室尊贵的身份,还不值得你承认吗?”
陆铖眼神一下变得锋利,“你说我寄人篱下?盛家待我不薄,将我当亲子,不论吃穿用度,恭亲王怕是喝酒喝糊涂了,说话都颠倒,我父亲是盛铭再不会是旁人。”
说完便沉着脸离开。
“你父亲是我!不管你认不认,我都是,便是你不想认也没办法。不过刑部尚书,如何和皇权斗,你若不想辞官大可以不认!”
陆铖没有回头挺拔的背影没有一丝丝弯曲,步伐快而稳地走了出去。
恭亲王看着陆铖的离去的背影,陷入无尽的自责中,他唯一的血脉不想认他了。
陆铖没再去刑部,而是直接回了家。
盛南栀正在学着插花,认认真真地搭配着。
有些惊愕地见本应该在刑部的哥哥,却回了家,哥哥对事业上心,若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是不会此时回来的。
她又注意到陆铖疲惫的脸色,放下花刚走过去,便被男人一把揽住。
男人语气中夹带着一丝疲惫与软弱,他弯下头下颚靠在盛南栀毛茸茸的头上。
闻着清甜的桂花香心中才平静了片刻。
盛南栀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陆铖,平日里哥哥都是坚不可摧,威严淡然,像一座高山一般,永远屹立在众人心中。
她犹豫着像小时候爹爹哄她那般,用手拍拍陆铖的后背,软着声音道:“哥哥不开心吗?别难过了,哥哥在我心中永远是最棒的。”
陆铖平息呼吸,将人抱进了房间的小榻上。
盛南栀坐在陆铖腿上,满脸的担忧,她抱住陆铖的脖颈,莫名地有些想哭。
两人就像冬日里互相取暖的小动物一般,抱在一起,过了一会陆铖才哑着声音道:“栀栀,好累啊,我虽不过二十四岁便已经是刑部尚书,可还是处处受限制...”
所以到底什么才是权力的最顶峰,什么时候才能达到。
盛南栀不愿意看陆铖这般,难过道:“哥哥若实在不喜欢,辞官也好,也能很快乐的生活,我会永远陪着哥哥的。”
她对金钱并不渴望,对权力也不期待,按照她小时候的想法,是想与未来丈夫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她畅想地说道:“那个时候,我们可以去气候舒适一些的地方住,养好多小宠物,再养些花花草草,我有钱的可以养哥哥的,便是没钱了,我们可以种种菜再去卖,往后便当个普通人也是好的!”
陆铖看着盛南栀喋喋不休的唇,微微垂眸。
“普通人”这三个字就像烙铁一般印在了陆铖的脑海里。
他甘愿做普通人吗?当然不愿意,他的栀栀不能未来做一个每天在柴火面前辛苦做饭的女人,也不能下地干活等着老天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