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武城内,李道宗正在发愁,自己手里的五千兵马已经伤亡过半,攻城的突厥俟斤压着掳来的汉人走在前面,将士们不敢放箭,只能眼睁睁看着突厥的云梯搭在城墙上,硬是靠着肉搏才将突厥打退,可被挟持攻城的百姓却被屠尽在城墙下。最多三日,这是自己算过的,三日之内要是没有援兵,广武必然失守。
李道宗叹了口气,叫来两个亲兵往伤患营走去,连续大战,不知道自己亲兵营的首领高师则还能不能活下来,这小子硬帮着自己挡了一箭,左肩被突厥的射雕手射了个对穿,估计熬不过今晚,自己要去送送他。
伤兵营里辅兵在几个老道的指挥下到处忙碌,李道宗正准备踏进重伤将士的屋里,却被里边出来的道士制止了:“先去消毒更衣,否则就别进来,不要自己染了疫病还传给伤患。”李道宗看着自己肮脏不堪的衣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知可否隔着门口看一眼。”突厥随时会攻城,李道宗不敢卸甲。
道士连头都不抬就把门关上了,伤兵营内军医最大,这是大唐军律新加的一条。
李道宗无奈的摇头离开,看来只能等明日火化尸首时自己才能看到高师则的最后一面。
登上城楼,突厥的营地就在十里开外,密密麻麻的帐篷像秋收时的谷堆一样布满城周围,远处的狼头旗又竖起来了。
“弓手准备..八牛弩上弦,盾兵登城!”李道宗有些害怕了,狼头旗一旦竖起突厥就是不死不休的冲杀,看来今天的广武会守不住。“去把辅兵和城中青壮叫来,分发军械准备死战。”李道宗回头吩咐亲卫......
围攻广武的突厥俟斤得力骨拙已经两天没收到欲谷设的消息,只能自己派出信使询问,太谷一带的唐军以步兵为主,得力骨拙并不担心欲谷设会战败,他担心的是太谷的财货和女人被欲谷设抢干净了,而自己还要接着攻打广武这座穷城。
“左右阎洪达(突厥军职,类似部落武装首领)各带本部攻东门,亲军随我攻北门,日落之前不许收刀。”得力骨拙下令,今天必须攻下广武,好去太谷与欲谷设会师。
李道宗亲自抱着横刀守在北门城楼上,因为突厥的狼旗就在这边,狼旗下有铁甲的将领开始整顿人马。李道宗轻轻念着:“终于要开始了吗......”
海浪一样席卷而来的突厥骑兵瞬间布满了城墙下,云梯被高高竖起卡在墙垛上,唐军的弓手拼了命的放箭,哪怕手指已经被勒出血来。老兵沙哑着脖子在喊:“都他妈别怕,突厥玩命了,守不住城墙就是死,守住了才能给城里的婆姨娃子们留条生路,在墙后躲不了一辈子。”
第一波爬上城墙的突厥被唐军搏命的打法击退,第二波已经开始攻城了。李道宗与亲卫配合连劈了三个登上城墙的突厥人,但城楼东侧已经可以看到突厥人已经占据了一段城墙,正在往两边驱赶唐军,为后边的人腾出位置。
“不怕死的随本王杀过去!”李道宗挥舞着横刀一马当先冲入突厥兵群中,亲卫紧随其后。广武是座小城,城墙宽不到一丈,突厥无法挤上来更多的人,唐军也无法投入多余的兵力,只能靠着前排的几人冲杀。
“弓手,要是没死绝就给我射。”李道宗回头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