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奶奶去世,陆青斐第一次明白有的人离开就真的是离开了。
那会儿,陆识澜蹲下身子,耐心温柔地一遍又一遍跟她解释:
道别总是艰难的,但不代表它是错误的。
明宜常用案件改编成童话故事,告诉陆青斐各种道理。就算是你的亲生父母,在法律上他们有赡养你的义务,却没有无条件对你好的义务。所以,不要辜负每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尤其是亲人。
有时候,陆青斐觉得明宜和陆识澜从她出生起便把她当做心智健全的大人来教育,是在给她打预防针。
明宜深知做刑警危险,时刻准备着殉职。
陆识澜随时能跟明宜一块死去。
明宜和陆识澜都很爱陆青斐,这毋庸置疑。
但他们在成为她的父母之前,先是他们自己。
陆青斐亦是。
她会千万次救离珩于水火之中,却不会为他停留。
陆青斐低垂眼眸,不疾不徐拉下衣袖,一言以蔽之:“我的事,跟你无关。”
“关心朋友,不必客气。”
“谁是你朋友?”
“韦泽”耸肩:“不是就不是咯。你们有首歌唱得真不错,什么女孩子的心思你别猜,怎么猜也猜不懂。”
手机响起,陆青斐拿出手机,解锁的时候睨了眼“韦泽”,后者也在看她。
然后,陆青斐把屏幕亮度调暗,才回复消息。
“……”
还防着他,他堂堂天道会做出偷看女生发微信的事吗?
“所以你今天找我就为讲废话?”陆青斐指腹飞速点键盘,漫不经心道。
“当然不是。”他从高台阶站起身,迈步往下走。
陆青斐:“那就是想重温荧惑之术?”
“韦泽”一个趔趄,险些没跌个跟头。
荧惑之术,危险又邪门。
就算陆青斐只有一丁点灵力,也能拉他入幻境。
如果是寻常人,天道并不放在眼里。
可陆青斐她冷静、杀伐果断、不留余地。
难以对付。
“韦泽”瞥见墓碑前一束修剪整齐,观赏价值极高的花,问陆青斐:“莫非你以后想当个花艺师?”
陆青斐:“专注自己,少管他人。”
“韦泽”摊手:“OK,不管。”
“那个叫张行尊的,我处理,有个更重要的人需要你出马才能解决。”
陆青斐打量他:“你行吗?”
“韦泽”哼声:“要不要打赌,如若我能处理好——”
陆青斐:“不赌。”
“你以前不是说过小赌怡情吗,为何不赌?”
“小赌怡情。”陆青斐眼尾扫视他,漠然道,“我跟你又没有情可以怡。”
“……”
都赌了,竟然还双标。
“韦泽”不服气,嘲笑道:“我看你拉弓向离珩射箭时没有一丝迟疑,结果有那么多情可以怡?”
“我向你出箭的时候也没有一丝迟疑。”
“既然都一样,怡一下情?”
“你要真有胆就去我师兄面前把这句话完整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