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门口,往常都会叮嘱几句的儿子,今日只是扶着进屋里,留下一句:“妈,你手里有钱,往后也不用依靠儿子”。
姜老太苦着一张脸,儿子这是以后不养她,让她拿着十万块钱自己养老吗?
“老大,妈不是没想过拿出来,不过觉得还没到拿出来的时候”
点了点头,他不想多说。
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母亲,也许在母亲眼里:“家里人都还不够惨,不值得用那笔钱,可他家本就是村里最不富裕的人”。他多希望母亲能早点拿出来这笔钱,让他显得不这么无能,不这样瞻前顾后,可这是他的妈,他不能这样对她说。
点了点头应下:“好,我知道了。”
姜老太瞧着儿子走出院子,有些漆黑的老木屋,让她觉得独孤不安,好像全世界,突然就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儿子儿媳都怨他,家里的孙子孙女都各有谋划。
没开灯的房间没有多少光,屋里的炉子灭了,一切和早上离开的时候一样,可她就是觉得冷,从心里发出来的冷。
这笔钱被揭穿的那刻,她就看清楚儿子眼里的怨。
她以为,这笔钱可以一直藏着。
她不过想把钱留着,有养老的心思,也有留着一家人用。
看着门外的天很蓝,静静的听着时不时闹腾的小鸡叫声,心里才好了一点,可她不想去喂食,逐渐漆黑的夜色,压的她透不过来气,喘不上来气,心里憋的厉害。
饿了,没有起来做饭吃的想法。
曾经觉得一个人住很好,很安静,现在这份安静让她害怕,多想屋子里多出来几个人,和她说说话。
也许她不该独自搬出来,也不该藏钱。
门外的灯越开越多,炒菜的烟火气入鼻子,很香,就像曾经丈夫在家一样,她我会做好香喷喷的饭菜,现在她很向往这样的温馨的家庭。
从门口拿出一根用了许久的拐杖,拄着点燃早就看不见的房间,煤油灯照亮了房间,她的影子矮了许多,背也驼了。
姜老太进了房间。
一刻钟之后。
她拿出来一个小包裹,包裹上带着厚厚的报纸有些溃烂,有一层厚厚的黄泥。
姜老太拿着报纸的手颤抖着,浑浊的眼睛落下泪水,她轻轻的抚摸着报纸,好像摸着什么重宝,眼里的泪晕湿了纸上的字迹。
泪一滴一滴掉,多少年,她不想面对这笔钱,这是心上人的命,每一张都沾满了血,她不敢用,她畏惧。
她一层层的包裹放着,不去想,不去看,不想提起悲伤的一切。
今天一切终究要揭开,这笔钱也许早该给儿子,心里一阵阵伤感,摸了又摸,颤抖着手揭开最上一层:“老伴,这是你的卖命钱。
如今我留不住它,你保佑孙子,用它……娶一个贤惠能干的媳妇,我陪不了你了……”,话一出口,曾经的伤痛铺面而来,泪水沾湿双手,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怀念。
轻轻的抚摸着报纸,泪光里似乎看到了曾经结婚的丈夫,他一点也没变,还是一样年轻。
“老伴,我对不起你,没照顾好孩子,连你的死也没有得到真相,我愧对你”。
当年她也想追寻真相,可她只是一个妇人,别人都拿了钱,她一个人有什么用,还不如养大孩子,担心留不住钱,从来没动过,也为有机会追寻真相能拿出来,清楚的知道丈夫到底是怎么死。
“对不起,对不起……”情绪突然的奔溃,年少的爱情总是刻骨铭心,这笔钱好像穿越时空,让记忆里的一切清晰可见。
这样刻骨铭心的爱,她自认为林远和依依也是,可惜他们不是,她想让依依成熟后,查出真相也没机会了。
一片漆黑的院子里,门口看见一个满头白发,孤独的坐在椅子上放声哭泣。
姜老大从未见过这样哭泣的母亲,情绪外露,痛苦的拿着一个报纸砖哭泣,不顾形象的哭。
母亲在家里总是严厉,在外温温柔柔,让人怜惜。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