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依着陈太后的意思,选定了几个后妃。
陈太后心平气顺,人也越显容光焕发。
“驸马如今只怕快到钦州了,”她往虎头帽上绣朵梅花,递给宋韫看时,随口问,“他也没来个信?”
他来什么信,他人就在崇善寺呢。“没有。”宋韫靠在躺椅里,翻来覆去把玩着五彩斑斓的虎头帽,感叹一声,“好小!”
她把帽子往头顶一比划,“好小呀。”
陈太后失笑,“小孩子的头和你的能比么?”
她见宋韫毫不挂念丈夫的样子,放宽心,试探着说了一句:“你跟驸马,没闹别扭吧?”
“没有呀。”宋韫弹弹帽子上用丝线捻成的胡须,轻轻一笑。
陈太后接过宫人穿好线的针,拿了帽子继续绣眼睛。
“你哥哥说,交趾众部落自古以来各行其是,难以教化,多少官去了,都束手无策。他上任后,却把各部管得服服帖帖。”
她话家常似的,“他来见礼那天,我看着他那个小身板,还真是有点不敢信。”
宋韫眉头舒展着,“人不可貌相嘛。”
“他有十八了吧?”
宋韫一点头,“十九了。”
陈太后飞针走线的手停下来,“哟,那可真不看出。我瞧他那身板,以为才十五六呢。”
想到萧无厌那个长手长脚的大个子,宋韫忍不住微微笑了,“兴许还有得长呢。”
“胡说,”陈太后摇头,“及冠的年纪了,哪儿还会再长?就盼着这孩子将来别随爹长。”
宋韫攒起眉头,捻颗蜜枣噙着,含糊应了一声。
“他走时也没跟你多说几句体己话,看着对你也不大上心的样子。”陈太后不满道。
“虽说是我和你阿耶开口把你留下的,可他答应得那样干脆,叫我们做父母的看着心里也怪不舒服。”
她望向宋韫,叹气。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自小金妆锦绣养着,配他个山里野跑野长的蛮小子,他不说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还装腔作势拿起乔了。
“别的不说,你肚里孩子不是他的啊?看看他,哪有半点要当爹的样子?”
孩子还真不是“他”的,宋韫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阿娘,他是生性如此,并非故意无礼。他自小没有父母教养,又在那种地方长大,见了您和阿耶,紧张还来不及,哪还有精力注意别的。”
说到他的身世,陈太后更痛心。
这个女儿,养了十几年,早已跟亲生的无异。
做母亲的如何能接受那样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