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门外宫女在说传了晚膳来。
月离从宋玄怀中出来,眼睛湿湿的还沾着泪意,睫毛一颤一颤的,自下而上瞧着宋玄,小声问他:“陛下要与臣妾一起用晚膳吗?”
最后的结果便是宋玄不仅和她一起用了晚膳,更是在澜月阁直接歇下了。
一开始月离还有些羞,她的癸水还未结束,万一冲撞了陛下怎么办?
但是宋玄只是站在跟前瞧了她一眼,那视线不带一丝欲望,摆明了就是没打算做什么。
月离捏着衣服的手渐渐松开了,耳朵通红一片,抿着唇没吭声。
这对她来说是个算得上稀奇的体验,她还从未与宋玄这般什么也不做地倒在床上睡觉,这一晚上睡着也不那么睡得着。
夏夜凉,月离轻轻扯了扯被子,把自己往宋玄旁边靠了些,不知怎么的就是睡不着。
她睁着眼睛想事情,从幼时家中疼爱她的父母想到后来家道中落被迫受制于人,也不知道她从苏家逃了以后那家人过得怎么样,要是让她那个市侩的姑母知道她不但没死,还在宫里活得好好的,成了宫妃,怕是她心都要气炸了吧。
想到这些,月离忍不住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一时理不顺。
在她印象中对她下手的人无非就是那几个,但是她成为宫妃以后颇有些高调,无形中得罪了旁的不相熟之人也是有可能。
只是今日能躲得过一次,那明日是否能躲过第二次呢?
正想着,后腰上突然环过来一只手,姿态强势地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搂入怀中。
待月离往上看过去,宋玄正闭着眸,虽没睁眼似乎也知道她的举动,沉声说:“安心睡觉。”
月离靠近他,小声说:“陛下,妾身睡不着,妾身害怕。”
宋玄没什么反应,似乎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也不在意她是否能睡得着。
月离有些丧气,闭着眼准备强迫自己睡过去,后背上却被轻轻拍了几下。
这算是在安抚她么?
可是宋玄没有开口,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背脊。
第二日请安时月离看见众人的脸色似都有些不好,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轻轻敛着眸气淡神闲地喝了口茶。
齐昭容的肚子还未显怀,看着气色却是不怎么样,人也是一如既往的脾气冲,她见不得月离那般翩然淡定的模样,上下打量过她,冷笑一声:“月充仪瞧着也没什么大碍呢,昨日听闻月充仪那儿又叫了太医,想来没出什么大事吧?”
她提起这话月离也就顺着她说下去,将茶杯放下,语气无辜:
“昭容姐姐还不知道呀,昨日臣妾忽感不适,叫了太医来才知是内府送来的那些花有问题。”
“若只是伤着臣妾了那还好,但是那些花本该是臣妾替皇上做香囊用的,幸得好没伤着皇上。”
“昭容姐姐你说是不是?”
最后那句话尾音带了些浅浅的笑意,媚眼微微上挑,看着她的反应。
什么?!
齐昭容只恨不得掌自己的嘴,她只听闻内府送去的东西出了差错伤了人,却不知道那些东西原是月离给陛下准备的,她还能说什么?
她面上尴尬地顿了顿,手指捏紧在一起:“月充仪…说的是。”
等了许久,皇后还未出来,宫妃都到齐了,见此状况便也耐心等着。
又过了片刻才等到文秀从殿内出来,躬着身说:“皇后娘娘今日身体不适,诸位娘娘请回吧。”
这还是这么许久以来月离第一次见到皇后等到宫妃们到了才说不出来。
她去看周围人的反应,除了李贵妃,没有谁把嫌恶之情摆在明面上。
回去的路上月离远远看见李贵妃在和苏才人说着话,距离太远,也没听到是在说什么。
“娘娘,她们定是不安好心!”莺儿在月离身后恨恨道。
惹得月离笑了一声:“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便罢了,要是被旁人听去了可得罚你。”
莺儿哦了一声,圆圆的小脸仰起来笑了笑,捂着嘴闷声:“那奴婢不说了。”
不过她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李贵妃和苏才人不可能莫名其妙就走近了,她们两个都是敌人,让敌人走在一起可对自己没有半点益处。
想着之前有一回在未央宫,似乎皇后也有意招揽苏才人。
回到澜月阁时,月离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多出来的一个人。
她还未开口,那大宫女已前来请安。
“奴婢紫檀,参见充仪娘娘,娘娘万福。”
月离由着身旁的宫女给她解了外层披着的一个薄薄的披风,好奇地打量着她。
“起来吧。”
“奴婢之前是在御前伺候的,皇上将奴婢指到娘娘这儿来。”紫檀垂着头,不卑不亢地道。
她看上去有二十七八,这在宫里说得上是老姑娘了,面容虽不漂亮,却有一种安静又凌厉的感觉,月离观她衣着整齐,头饰简单利落,猜她是个在御前便极为能干之人。
“你会些什么?”
“奴婢会一点医术。”
月离的眼睛亮了一下,旁人她自然是信不过的,不过这人是陛下指派给她的,自然是最好的,还会医术,虽然只会一点,那也比外人来的可信。
“那之后便要劳你多照料了。”说着,月离朝她笑了笑。
“奴婢不敢,照顾娘娘是奴婢分内之事。”紫檀依旧面不改色,瞧着有些严肃。
月离暗暗怵了一下,心道这御前的人怎么都学着陛下的手段,这么不喜于色么。
又过了两日,月离的身子总算是干净了,当日下午她便拿着御膳房准备的精致点心去找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