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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景楼后一处青砖砌筑,高门雅院私宅的庭院之内,道冠鹤氅的公孙胜与灰头土脸,臊眉搭眼的王英,拱手站在脸色严峻的相里策面前。
“公孙胜,切记我昨天对你所讲的话,你是修道之人切记修行人本分!
王英,此等教训你要牢记在心!倘若再犯,那可能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鞭了!你要好自为之!”
王英缩肩驼背看向地面,不敢说话,对方虽然年轻,但是财大气粗,而且听道长说,昨晚是他救自己回来的。
“唉!”
相里策轻叹一声,猛然抬起手臂,剑指一举,口中默念真绝。
公孙胜,王英两人顿感头脑一阵恍惚,感觉身边有风袭绕,周身一松,眼前一片光影飞速闪过。
头晕目眩之感尚未平息,突然感觉全身一顿,紧接着周边景致与气味扑面而来,与之前截然不同!
二人连连摇晃脑袋仔细一看,才赫然发现两人竟是站在云林城外的一片树丛之中!
“啊呀,道长!真没想到你这道友李店主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法力!
转瞬之间就将你我二人送在这云林城外了!”
“还不是因为你色胆包天,恣意妄为!那小...李道友怕出城遭到盘问纠缠,再惹下麻烦!
我劝你一句,举头三尺有神明,以后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王英哼笑一声,只手搭凉棚顾远眺道上行人,不以为意。
“唉!罢了,你我赶紧离开这里回梁山!”
相里策抬头看向空中,见二人已然离去,慢慢收回指诀。
忽然神识一动,眼露疑惑,拇指极速在其余四指上来回掐点,突然就停在无名指中腹,抬眼望向右前方向。
他沉思片刻,眼中星芒微露,眼眸微转几圈才轻理衣衫,缓步走出宅院,向云景楼慢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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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们二位能不能快一点?!”
西门心急火燎得边走边回头。
“真没想到,你如此的喜欢看热闹!之前你还左一嘴右一嘴说自己是读书人,子不语怪力乱神,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西门嬉笑一声停下脚步,回头看小青,她正手拿折扇轻轻敲打掌心,不慌不忙得跟在他身后。
眼中尽是奚落之色,嘴角微微上扬。
“没想到小青居士竟然还知道先贤之言,微言大义,言近旨远,真是令我好生佩服!”
“逢羊,他在说什么?!”
逢羊抬起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大官人这是虚赞实贬,他骂你了!”
“逢羊,做人要厚道!你看你我棉袍加身还感觉寒冷。
小青居士居然仍是折扇不离手,一看就是非等闲人物,我怎敢口不择言呢?!”
“哼!都不是好人!一丘之骆!”
西门正要开口,小青猛然反应过来,俏脸微红,手上折扇一指,“闭嘴!”
三人笑闹之间就很快来到瓦舍俳优坊,这里依然是热闹异常,人来人往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
进入坊内,来到王妈说的一间酒楼,附近就是那“钱记”食肆。
远远就看见一处高悬一个蓝色幌子,上写“钱记”,食肆外面现在仍然围了不少人,翘足探脑,议论纷纷。
有几个公差装扮的人,有人手持烧火棍,有人斜挎腰刀在维持秩序。
“呵!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有这么多人在看!”
在西门的催促下,逢羊,小青才加快脚步来到外围,西门一马当先拨开面前一些身着短褐的人。
这种服饰的人基本都是一些较为贫苦的普通百姓,对身着长袍头戴儒生巾的人本能有怯懦之感。
被西门背后拨弄正想怒骂,但看他一身装扮便立刻闭嘴,乖乖闪向两旁,自然让出一条道来,逢羊与小青对视一眼,紧随其后挤了进去。
钱记食肆没有挂板停业,而是大敞四开 ,从里到外撒了很多白色石粉,周围依然回荡着丝丝血腥之气,前排有人即便捂着口鼻,也不肯离开。
西门指着那些石粉对小青,逢羊轻声解释。
“这是矿灰,又叫石灰。有生熟两种,我那里药店都有卖。
这熟石灰有解毒,止血,收敛的功效,那生石灰有蚀恶肉之法,
这里撒了这么多,看来真是悲惨的紧啊!”
周围人见他说的头头是道,都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让这“人来疯”的西门小小得意了一把。
逢羊与小青则不以为意直直盯着店内,只见店内的桌椅板凳都东倒西歪,破损严重。
门口的柜台也已断裂,墙壁之上赫然有着喷射状的血迹,夹杂又有挣扎过的血手印,看着就能想到当时的情景是如何惨烈了!
“这不是常人所为,是有鬼怪作祟!”
逢羊的脑中突然响起小青的声音。
“仙姑,你能看出来是什么么?!”
“你看那矿灰边角还有些散碎的肉块!好似虎狼撕咬,咀嚼之后残留下来的。
能做到这如此大恶残暴的,定是那恶鬼无疑!”
“恶鬼?!是心恶的恶,还是饥饿的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