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被喊停,赵铭突然睁开了眼睛,不知道何时那双稚嫩的眼睛中已经蓄满了泪水,突然大喊道:“我不唱了!这么幼稚的歌,我不唱了,谁爱唱谁唱!我要与你解除师生关系!”
山远呵呵冷笑:“这就是你的处世之道?你不是认为自己很成熟吗?怎么?遇到困难就逃避叫成熟?被外人的眼光操控自己的行为,这叫成熟?我看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屁孩!从来就没有真正长大过!所谓的成熟,不过你的自以为是和虚假的安慰罢了!”
赵铭这一刻无助地痛哭出声,指着山远喊道:“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此刻他才哭的像一个真正的小孩子。
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冲了进来,搂着赵铭拉进怀里,先是愤怒地瞪了瞪山远,方才安慰赵铭。赵雅咬着银白贝齿心疼道:“小铭不哭,你既然不想唱,就没人能够逼你唱!姐姐在这儿呢!我这就带你走,我看在这曲岩城里有谁能够欺负我们姐弟!”
说这话的时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竟然也哽咽地哭了起来。
众人目光怪异地看着山远,看着这个竟然敢在曲岩城里把这赵家两姐弟都欺负哭的兽皮少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墨华的学生们则是带着幸灾乐祸,期待地幻想着赵家会如何找这野人的麻烦。
“野人小子,还不赶紧给赵家两姐弟道歉!”
“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呵呵,不要说了,估计他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
山远不屑地看了看这些煽风点火的家伙一眼,对着被赵雅拉着即将默默离去的赵铭说道:“如果你走出这个大门,我们的关系自然解除。一个经受不住挫折的学生,我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哪管他是七乐还是八乐九乐十乐!你好好问问自己!是在大家面前唱这首歌羞耻,还是一遍遍始终唱不好羞耻?!这番话,是我看在你叫了我几声老师的份上送你的。”
说完,他看向石村众人说道:“明石叔,我们走吧。”
众人听着山远的话,不由得暗暗乍舌,这家伙,还真是干脆,这样一个七学生竟然丝毫不放在心上的。
赵雅带着赵铭正要跨过明月坊的大门,可是突然间,手上却传来一股力量。
她疑惑地转过头去,轻声道:“小弟,走啊。他那话是故意激你的,不要上他的当。”说完,她复又转头瞪向那可恶的兽皮少年,却见那少年竟然还对着自己咧嘴一笑,顿时让她更加气结。
“姐,这首歌,我要唱!”赵铭虽然仍然带着一丝哭腔,但是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挣脱了赵雅的手,转过头盯着山远,点头道:“你说得对,一个成熟的人就不应该逃避困难。我即便要跟你解除关系,也不会以这种可怜的方式。”
“呵呵,只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喊停了。”山远抱着手臂,平静说道。
赵铭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不反驳。
随即,他就平静地闭上了双眼,抱着怀里的竖琴一动不动。
他不再抑制自己因为看到歌词而脑海中不受控制涌现出的那些记忆:一名女子抱着自己逗弄桌子上的小猫、递给自己喜欢吃的甜食、轻轻在自己脸上印下温暖柔软的唇印……
他不由自主地笑了,随即又难以抑制地哭了起来,眼泪如决堤的河流倾泻,他没有控制这些情绪,而是在情感终于攀至高峰期的时候,轻轻弹起了怀里的竖琴,“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歌声仿佛叹息,仿佛孩子的呢喃,仿佛孺子的渴慕亲情……
可是歌声又变,“没有妈妈最苦恼,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