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风云撞进水镜时,它恰好正在破碎。
‘云昭成功了!’
念头转动间,他卡在了一处将碎未碎的夹缝里。
他猛然一挣,用力昂起脑袋。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只驭蛇用的竹篓……竖瞳一缩,他看见了一个熟人——东方敛。
遇风云:“?!”
东方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看人家玩蛇,一看就是大半天。
长条玩意有这么好看?
他随众人鼓掌,眸底一片冷倦。
总觉得很没意思,恹恹提不起劲来。
他盯着那胖蛇,自语:“我该去往何处。”
只见那胖蛇浑身一震,忽然口吐人言:“走你该走的路啊人皇。”
东方敛惊得微微后仰。
他不动声色环视一圈,发现周遭的人并无任何反应,仿佛听不见这蛇说话。
“什么是我该走的路?”他眯着眸,倾身探问。
那蛇摇晃着身体,憨厚道:“什哞是你该走的路,你不该问我,要问你自己。”
东方敛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半晌,他勾起唇,笑了:“那得干点衬得上我身份的事才行。”
身为人皇,他该干什么呢?
禁了杀生祭祀,弄死这些倒霉玩意儿先天神明,给这世间搅它个天翻地覆。
他越想越高兴,看这蛇愈发顺眼。
“行。”他笑吟吟道,“听说有个叫玄天尊的杀你亲戚,便先拿他开刀好了。”
遇风云附身的胖蛇:“……”
虽然但是,玄天尊屠的是龙,龙和蛇能算亲戚?
东方敛瞬移离开,遇风云撞入的这块水镜裂片彻底破碎。
“哗啦啦!”
*
冰火崖上的水镜散成了漫天光点。
遇风云刚一回神,就见神身和云昭这两具“尸体”正在直通通坠往崖底。
他吓了一跳,长尾一卷,直扑而下,穿过呼啸的冰火狂风,接住这两具一动不动的身体。
“云昭,云昭!”遇风云焦急唤她。
在她身上,完全嗅不到半点活人的气息。
她死了?!
她怎么会死了!
遇风云根本不敢相信。
在他看来,云昭就是那种祸害遗千年的祸害,魔王中的魔王,狡诈无情,毫无人性。就算旁人全都死光了,她也一定会有办法活下来。
做她的敌人会很惨,所以机智的遇风云选择当她的盟友。
像她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死呢?
她怎哞就死啦?
他想不通,根本不信。
不会,不会,不会不会!
视野渐渐变得模糊,糊上一整片水色。
他用力眨了眨眼,纳闷地抬起龙头,看了一眼天气:“这……哞下雨啊!”
怎么眼睛突然就看不清了。
*
云昭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
想破局离开水镜世界,白玄女必须死。
可,白天的白玄女是她,夜晚的白玄女是鬼神。
谁死?
这是相当阴险的杀局,其实无解。
要么一直拖着,两个人在水镜世界里虚度光阴,不管外界如何洪水滔天;要么二选一,死一个,另一个离开水镜。
无论怎么看,水镜都是赢。
没辙,真没辙。
可惜云昭小魔王这辈子就不知道“认输”二字怎么写。
必须死一个?可以啊!
她敢死,就看它敢不敢跟!
来呀,让这水镜世界中的一切成真,灭她云昭的魂魄,带晏家老祖清平君一起上路!
这样的“历史”,它满不满意,敢不敢用这一段取代真实历史?
从三千年前开始,改写一切,让清平君这个人突然夭折,从此不再有晏家老祖,不再有“大继王朝”,不再有人世世代代倾天下之力,劳民伤财,修建通天塔!
她敢赌,它敢不敢跟!
来呀!
这一场惊天豪赌,她用生命下注!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