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涪县,驿所飞来一只信鸽,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解下那信鸽腿上的竹节。然后把信鸽轻轻地递给他身后的驿官。
这信鸽啊,不是常人想的那样,你在梁城放飞,它就飞到涪县,然后下次你再在涪县放飞它又会飞回梁城,鸽子哪有那么聪明啊。通常情况下是,你在涪县养一只鸽子,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一年半载让鸽子熟悉了这地方的风土物产。然后再装在黑漆漆的鸽笼里,送到梁城,在那边就粗茶淡饭饿不死就好。这样,你若一日在梁城放飞那鸽子,它便会依照本能去寻那个好吃好喝的涪县,反之亦然。
所以,一只信鸽的培育,那是耗费颇大,且时效性很强,若是那信鸽习惯了梁城的粗茶淡饭,你再放飞它,它也寻不到回涪县的路了。
故,这信鸽在东洲,其实是个稀罕事物,只有各国都城的探报,才能养得起。若是在梁城迟迟未能启用的信鸽,那就只能好吃好喝伺候个一年半载,再想办法送回涪县,作为蜀国侯骑司往梁城送信的使者了。一只鸽子寿命才多少啊,终其一生,能送的信,平均也不过两三次而已。
“扯淡,让讯鸽送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信,真是浪费资源。“
侯骑司驻涪县的二级侯骑校尉谭宗光恶狠狠地把竹节里的纸条甩在地下。
“呵呵,年轻人就是坐不住。“,坐在上头的侯骑司司曹李宁,笑呵呵地捡起地上的纸条。”我倒是觉得,这里边有意思呢,梁城那个……那个谁,不错,嗅觉够敏感,这只讯鸽,值了。“
“李司曹,属下真的不懂啊,一个中阶军官建议伐楚被斥责贬官,这里边到底有啥玄机呀!”
“呵呵,第一个玄机就是,这份讯息,应该也同时送到了楚国令尹府吧。”
“那然后呢?”
“楚国是信,还是不信?我是说梁下一步要不要伐楚,这个贬斥,是真心流露还是故意为之?”
“那跟咱蜀国也没关系啊?”
“没关系?关系大了,如果梁国不攻楚,那它的……目标是谁啊?总不至于是西域的烟之氏吧。”
“司曹的意思,这可能是梁抛出来的烟雾弹?”
“我打心眼里啊,希望梁蜀不要开战,丞相这些年为了我蜀地的百姓,那真是鞠躬尽瘁,头发都白了多少。我们蜀国偏居一隅,也从未想过,染指中原。他们去打他们的,我们不掺和。”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是啊,天府,天下粮仓。若是梁得了天府,那宏图霸业就指日可待咯。可你它娘的逐鹿中原,关我蜀地屁事啊,我蜀中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凭什么让我们去当你大梁战车上的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