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阵,那黑影不动了。
二人上前查看,笼子里晕过去的,赫然是水仙。
鱼鱼下巴都惊掉了:“这是怎么回事?”
句芒沉吟片刻,说:“水仙的身体里,除了她自己,还寄居了另外两个人。她自己和另外两个人之间,应该有联系。”
“寄居?你能把另外那两个人叫出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臣妾做不到啊……我现在也就只能变棵树变个花什么的。”
“那现在怎么办?”
“先把她关着,明天等她清醒了,再细问?”
“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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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他们被前院闹哄哄一片人声吵醒。
左院有许多人,他们出现,就被团团围住:
“是你变棘条笼子困住大少奶奶的?”
“他就是九寒师太说的高人?”
“果然气宇不凡哎。”
句芒身后的鱼鱼被众人自动忽略。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轰走人群:“都散了都散了,干活去。”
到了跟前对句芒弯腰一揖:“这位高人,我家老爷想请您一叙。”
大厢房的门关着,管家领他们进侧面小厢房,关上门退下。
正面太师椅上并排坐着一对富态的夫妇,应该是王员外和员外夫人;左边榻上侧坐着一位老师太,面容清瘦,一身灰布长袍;内里床榻拉着薄纱帘,里面隐约躺着个人,猜测是水仙。
王员外夫妇起身请句芒二人在右边榻坐下:“高人请坐。小姓王,叫我老王就好。高人尊姓?”
“小姓汪。”
师太对句芒和鱼鱼微微躬身:“老衲九寒。”
二人连忙回礼:“九寒师太好。”
师太颔首,而后对王员外夫妇说:“汪天师也到了,还请施主把实情道来。”
两夫妇局促地看看对方,王员外嗫嚅了两句,终于开口道:“我来说吧。”
王员外夫妇虽然家中殷实,却膝下空虚,人到中年才得了个独子,取名为王熙。
中年得子,自然宝贝得不得了。可惜这位王公子,自娘胎里出来就体弱多病,从小到大什么名医都请遍了、什么偏方都试过,没用,还是病殃殃的。
本想着,身体弱点就弱点,反正家里殷实,也不指望他做出什么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大事。只要王熙平平安安长大,成亲,生个孩子继承香火,王员外夫妇就阿弥陀佛,百年后也能放心去见列祖列宗了。
可谁知,王熙刚及弱冠,还没来得及说亲,身体状况忽然一落千丈,一日虚弱过一日,不出两个月,就恶化到卧床不起,奄奄一息。四处求请来的名医大夫,看了都摇头,让王员外准备后事。
王夫人哭得暗无天日,王员外急得几乎一夜白头。
正不知所措之时,有个云游道士,白胖高大,瞎了一只左眼,自己找上门来。自称听闻王家的事,非常同情,特意上门来化解。
那道士一看就是得道之士,一进门就表演了两手隔空取物、隔墙听语,厉害得不行。
这下王氏夫妇激动坏了,儿子有救了!对那道士日日鲍参翅肚供养着,天天好言好语拜着求着。
那道士盘恒了几日,嘴上推辞,手里却抓紧王员外塞过去的大叠银票不撒手。最后留下一道符,让王氏夫妇马上给王熙订一门亲事,十日后让新娘子过门冲喜,入洞房后让新娘把符烧成灰冲水灌王熙喝了,王熙的小命就保住了,且往后无忧。
外面谁不知道王家有个病秧子公子,忽然急着求亲,必然是奔着冲喜的目的去的,哪家肯把女儿嫁过来?王氏夫妇只好给媒婆重金相求,媒婆在邻近乡下找了个落魄秀才家的女儿。秀才是个滥赌成性的酒鬼,要够了钱,就把女儿直接推给媒婆带走了。
这女儿,就是水仙。
十日后,王家大宅里一片大红,新娘子水仙如期过门。王熙躺在床上起不来,水仙便抱着只代替新郎的公鸡拜了堂。
随后入洞房,在王员外和员外夫人期盼的目光中,水仙按指示把符纸烧了,灰搅进茶杯,喂王熙喝了。
众人屏气凝神站在床边,只等奇迹发生。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王熙依旧安静地躺着。
王夫人忍不住上前摸摸爱子,手触处一片冰凉——王熙竟已经静悄悄死去。
王夫人跌坐地上,水仙晕倒了,众人嚎啕大哭。
红事变白事,喜堂变灵堂。
人死了,道士跑了,没办法呀,只得把丧事办了。
头七,王熙入土为安,丧事了结。而水仙,足足昏迷了七天,找大夫来看,只说无碍,可能是伤心过度陷入沉睡状态。好在王熙入土后,水仙醒来了。
可是,大家很快发现,水仙不正常。
那天水仙醒后,大家终于放下心,可以安生吃顿饭了。晚饭时还好好的,吃着吃着,水仙忽然把碗一放,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