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踏入元安柳的寝宫,江慵感觉呼吸一滞。
这里压抑的氛围,与前世的坤宁宫有过之无不及。
元安柳正在殿前候着,见到他们时,眼睛一亮,提着裙摆匆匆而来。
“君上,君后。”
屏退左右后,元安柳开门见山道:“今日我请两位而来,事关大韶国本。”
“三公主,”封寰语气淡然,带着一丝慵懒的意味,“孤是罗浮人,对你们大韶的国本并不感兴趣。”
现下局势不明,元安柳的心意也未可知,江慵便按兵不动,默然看着两人对弈。
该说不说,封寰与元安柳皆是人精,谁都不肯先下这第一枚棋。
最后还是元安柳败下阵来,“如今父皇病重,皇祖母也缠绵病榻许久,朝中无人把持。”
“如此下去,大韶就要危在旦夕了。”
“孤记得元简膝下还有位七皇子?”
提起七皇子,元安柳的薄唇倏忽抿成一条直线,“他不行。”
“老七性格顽劣,平日最不爱读书,若他登上储君之位,大韶便算是完了。”
“那八皇子呢?”
“他……”
一想到自己的胞弟,元安柳又沉默了。
“八皇子虽然年幼,却也是个难得的明事理的。”
“三公主却对他只字未提,是为他好,还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心事被戳破,元安柳反倒是释怀一笑,“跟聪明人打交道,有时反而会累。”
“虽然大韶自古并未有女子为储君,更未有女皇,但为了我的野心,我想试试。”
元安柳认真道。
“我本想要皇位难于登天,可如今天时地利人和,许多拦在面前的阻碍已然不见,剩下的,只要君上肯出手相助,想来也不是问题。”
“孤要帮你,不能仅凭你一人之言吧?”
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收拢,元安柳斟酌片刻后道:“要钱还是要地,但请君上直言。”
“孤有两个要求。”
瞧见那双狐狸眼微微上挑,江慵就猜到封寰又要开始使坏了。
果不其然,就听他悠悠道:“第一,八皇子来罗浮为质,十年为限。”
“不行!”
元安柳还未答话,反倒是蒙楷率先坐不住了。
递给他一个噤声的眼神,元安柳示意封寰继续说下去。
“第二,岁贡二十万。”
“君上的胃口,是否有些太大了?”元安柳蹙眉。
“这二十万,不是罗浮要,而是大韶边境要。”
封寰的目光陡然冰冷,“大韶边境多流民,常常犯我罗浮百姓,民不聊生。”
“而朝中赈济的银钱,多被层层贪污,最终落到流民手中的,不过区区几十文钱。”
“竟有此事?!”元安柳惊讶。
封寰点头。
“那好……我记下了。”
元安柳周身的力气好似被抽去了大半,有些无力地靠在榻边。
“想来舒城王起兵造反之事君上也已知晓,皇城中兵力薄弱,又恰逢宋将军一事,更是雪上加霜。”
“既然条件谈妥了,请君上亮底牌吧。”
封寰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孤的兵马印司印,已经集结了一万兵马,此时正候在京城外的山中。”
“只要孤一声令下,便可将舒城王的私兵杀个片甲不留。”
“一万兵马?我可是听闻舒城王带了两万私兵而来。”元安柳语带怀疑。
“此次前来的,皆是罗浮精锐,杀个私兵如烹小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