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寻在落日前从山处回营,营中守卫皆知她是药医便未阻她进出。
进营后躲开了石阡等人会在的地方,阿寻将药草放到药房后便去了梁幂云帐内。
见阿寻回来梁幂云会心一笑,正欲开口突见她衣裳处的血迹一惊,“受伤了?”
啊?阿寻低头摸了摸身上的血迹,摇头道:“不是我的,是别人的。”
“杀人了?”梁幂云讶异低声问道:“为何?”
“确是杀人了,但并非这里的百姓。”阿寻凑近她,也低声回应道:“主人,阿寻今天去采药之时看到密林中有人便跟了上去,那几人似是在密谋什么,阿寻没听清,但似乎是想对大朝不利。”
“什么?”梁幂云一愣,“那几人是?”
“阿寻为了看清些听清些便往前走了走,但是被发现了,只得交战。见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人,阿寻便将几人都杀了,拖进了毒蛇群处毁尸灭迹便回来了。”
“但,”阿寻咽了咽口水,“那几人似是草原人,阿寻猜他们是想在那处部署兵力。”
草原人?“你可看清了?”
阿寻点头。
此时入关,又想在密林处部署兵力,难道是想攻西塞?
可这般情形下的西塞,若是战必是败。
此事得探查清楚才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梁幂云思索着,又开口道:“将秦玉叫来。”
阿寻换了身衣裳,出帐便去找在西校场练兵的秦玉,两人在落幕用膳之时才谨慎入了梁幂云的营帐。
“主人。”
梁幂云着眼看着秦玉,又示意阿寻注意周围的情况,低声吩咐道:“去与石守将说一声,就说你有事处理要先出营。在关内看看是否有草原人在,查清楚他们要干什么,不要打草惊蛇。”
秦玉瞳孔一怔,虽是惊诧但依旧应下,马不停蹄去了石阡营帐告辞。
秦玉一退下梁幂云便找来阿寻,“明日将行针之法与药草用量教于苏荷,让她替你为老军师行针熬药。我这好得差不多了,后日咱们便出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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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中旬,天都中热意渐起,因着寻人一事不顺,南宫政的心气愈加旺盛,时不时便要在朝会上面斥大臣,虽说是有理有据斥责但也只南宫峰若几人知他为何如此暴躁。
“陛下。”朝会一下南宫峰若便被李公公请到御书房,刚巧易颖与如今的太后请了安从御膳房拿了解暑之物来。
南宫政暗地压下他的话,南宫峰若也就只能站在一旁不多说。
“贵妃如此早来此作甚?”南宫政冷言问道。
自霜衣一事后南宫政便有意无意地冷落着她,虽未做得过了却也能让宫里之人感受到南宫政对她的冷落之意,好几个妃嫔借此挑衅都被易颖掌掴,此事虽也入了他耳里却未做出反应,易颖这才有把握南宫政的心依旧还是宠着她。
易颖忍下心内之恨意,扯着嘴角道:“最近天都热得快了些,陛下又老是虚咳,妾便想着为陛下做些解热气的绿豆汤。赶巧了,妾做的多了些,刚好将军在此便一起吃些吧。”
说着便为南宫政盛了一碗递到他嘴边喂着,风灵则是接下眼色为南宫峰若递去了一碗。
似是无意却明显有意,南宫峰若看了眼上首之人邪魅的嘴脸,又侧目看了看递上来的绿豆汤,微微拱手道:“多谢贵妃之意,臣不喜绿豆便不喝了。”
“诶,这就是将军不懂了。”易颖笑,“不喜之物对你有益,任是再不喜也要接下,日后习惯了便就好了。而喜爱之物,若是无益便得当断则断地抛弃,即使习惯了也要弃之如履,免得伤人伤神。陛下,你说是吧?”
如此旁敲侧击,两人四目而对,话中之意也仅二人知晓是何意。
饶是再气也会被她这两天一看三天一关怀的举止抚平心气,南宫政对她本就已经不多的意见已经被她这一碗绿豆汤彻底消了,现下正美滋滋地喝着这甜而不腻的糖水,闻人之言又故作精深抬头道:“贵妃所言甚对但也错,弊而害也,亦为利也;利为益也,终亦害也。但利弊之事又岂是神下之人所能勘破?这一碗绿豆汤虽说能解得了一时热意却也无法长久,还会让所食之人更惧热意,而一时之热虽说令身心不舒但习惯了便也无甚大事。所以能保之利处便莫要轻易尝试破利,既是若儿不喜便莫强求。”
易颖敛笑了意,示意风灵撤下后又道:“妾明白了,那妾便先退下了,陛下与将军好生议事。”
待两人退出御书房后南宫政才开口问道:“如何了?”
每三日便要问一次此事,南宫峰若也只是毫无情绪回道:“正在加紧。”
“次次皆是正在加紧!”南宫政瞪了他一眼,“这么多人找不到一个人,找到哪去了?”
“陛下莫气,身子要紧。”南宫峰若躬身道:“近一些的城池皆寻无所踪,臣已派人密探至远一些的城池与塞外,若是再寻不到臣会亲自出塞去一趟邻国。”
南宫政无奈睨着他,见他面色愈加不好也不想再紧着他了。既是寻常一年的游历,又如此难找想来是有一些本领的,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总该是会平安回来的。
“罢了,尽力而为吧,找不到也别勉强了,现下这情形出塞不安全。对了,”南宫政叹了声,“朕与皇后最近身子都不甚好,特别是皇后这身子每况愈下,但也还次次念叨着你,昨儿个也说想见你。今天去看看她,与她说说话,朕允你半日假。”
“是,多谢陛下。陛下当心护着些身子,可要寻医士诊治?”
南宫政摆了摆手,“内虚难调,不用担心。”
南宫峰若点头,又说起另一件事。
易颖回到福衍宫中便将剩余的绿豆汤倒掉,转身去到花台处歇着,阖眼开口问道:“风灵,可给霜衣烧些纸钱了?”
“是,婢子打算今儿个出宫为霜衣姐姐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