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担心你姐?”阮桃有点好笑的点了点阮幸的脑袋瓜,“放心吧,你都能跑得掉姐会跑不掉?再说了挨两下有什么,他毕竟是咱爹,还能打死我不成。”
你把他当亲爹,他可没把你当亲闺女!
他虽然不会打死你但是会把你卖掉啊!
阮幸一边在心中呐喊着一边想理由,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姐,我是想找娘要两块碎布头做头绳,你看我头发都长长了呢。”
阮桃摸了摸妹妹毛茸茸的头顶,想了想,她下午还要巷口井边洗衣裳,家里的水缸也快空了,她人小力气也不大得挑好几趟,让妹妹去送饭她就能省下时间早点去挑水了。
“那行吧,早点回来,别忘了收碗。”
“好嘞姐!”
阮幸端起碗稀里糊涂的喝下几口菜汤泡饭垫垫肚子,然后有些吃力的提起挎篮出了门。
阮母所在的织造布坊和阮父常去的赌坊都在内城,倒是顺路。
可惜一个挣钱一个花钱,听着不顺耳。
这些钱要是给她,够她模拟多少次啊!欸!
她先是去了织造布坊,女工们晌午能休息两刻钟,此时像阮母一样等待家中送饭的女工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后门说着闲话。
有眼尖的看见阮幸,提醒阮母,“你家杏儿来了。”
阮母柔柔的应了一声便回过了头,她还不到三十岁,放在现代可能才大学毕业步入社会,在这里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她性子和长相一样,清淡软和,虽然因为接受了女子以夫为天这种时代观念无法反抗阮父的任何决定,但还是尽自己全力的在疼爱两个女儿。
“杏儿今天乖不乖?没惹你阿姐生气吧?”
“没有,我今儿还帮姐姐忙了呢。”
阮幸递过挎篮,两人在后院里找了个墙边蹲着将就吃完了这顿饭,等到吃完,阮幸才提出出门前拿来搪塞姐姐的理由,“娘,有碎布头吗?我想要根花头绳。”
“杏儿长大了,也知道爱美了。”阮母半是欣慰半是促狭道,“等下了工,我找管事的要几块废料子回去给你做头绳。”
阮母虽然在织造布坊只是底层的纺织女工,但这对于这时代的女性来讲也算是比较高薪的职业了,毕竟织布机很贵,木料加上工费最少也得一两银子了,普通的农家女孩连接触到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还有隐形的福利,织造布坊的织废的料子裁剪的碎布头这些只要跟管事说一声,一般都会通融通融匀下来一些分给女工们带回家,阮桃的头绳鞋面阮杏小时候的尿布等都是来源于此,不花一文钱。
阮幸乖乖应了一声好,随即便又想到,阮母的织布手艺是明摆在面前的技能,如果学会了织布,将来能够纺织赚钱,她和阮桃未必会被渣爹卖掉,从源头上就能避免自己接触到男女主的机会。
“对了,娘,你能不能教我和阿姐学织布啊?娘一个人赚钱养家也太辛苦了,等我和阿姐学会织布也能赚钱,娘就能歇一歇了。”
阮幸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卖萌,一点都没考虑过其实她本身的年纪也没比‘阿娘’小多少。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成了阮杏呢?前世种种都如过往云烟,一直念着不放反而会影响自己的心态,既来之则安之,她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过好当下的人生,而且她还有一个非常宏远的目标。
那就是修仙!
看着眼前孝顺的小女儿,阮母的心一下子就化了,刚要开口却又迟疑了一下。
学织布并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能学的事情,前期光是劈线分线就能浪费好一笔钱财,当初她也有想过教阮桃织布,只是阮父不愿意在丫头片子身上花钱,他只想等丫头大了赶紧嫁人换一笔彩礼钱。
而且那时候阮母刚刚生下阮杏没多久,阮父撂挑子不干,阮桃几岁起就跟小大人一样带着妹妹,还要学着做家务照顾刚生产的母亲,于是阮母的念头在心里打了个弯儿,便作罢了。
“现在家里……恐怕没有余钱供你们练习。”阮母一脸抱歉。
阮幸也没指望提一次就能成,这种事要先种下个种子,后面才能徐徐图之,她毫不气馁,退而求其次道:“娘,要不今天你拿了碎布头回来,头绳让我和姐姐自己做,看我们有没有天赋再决定要不要教我们好不好?”
一向不怎么听话的女儿突然表现的如此懂事,阮母心中更愧疚了,都是她不好,没能督促夫君上进,没能照顾家庭和睦,没能为阮家生个儿子延续香火,才会连累两个女儿小小年纪为生活所苦,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见阮母松口同意,阮幸笑弯了眼,争着把阮母用过的碗筷收回挎篮,“娘,放着我来我来,你再歇会儿又要上工了,我去给阿爹送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