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啊......
她微微松了口气,可旋即又尴尬起来。
她气恼,堂堂太子竟然偷看自己洗澡......可自己居然踹了太子的脸,未免又有点尴尬心虚,只好赶紧双臂抱膝只往水中缩。
慕容玄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
看着只露一颗脑袋在水面的沈惜月,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有些不堪。
他赶紧背过身去,朝门外喝道:“进来给她穿衣裳!”
霜叶忙进来侍奉。
沈惜月两手扶住桶壁,“哗啦”一声,从水里站了起来。
水珠沿她凝脂般的肌肤滚落,温暖皮肤骤然暴在空气里,激的她打了个哆嗦,手脚并用地往外爬出浴桶,霜叶麻利地用干燥的棉布将她裹住。
沈惜月匆匆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霜叶则细致的帮她擦身,伺候着她穿了一身半旧的宫装,瞧着像是皇后的服制,应当是秦皇后的旧衣。
......虽然僭越,但现在也顾不上许多了。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口问:“......我好了。”
慕容玄嗅着空气中带着水汽的馨香,肩膀微微动了动,这才转过身来。
那双温和的凤眸有意无意地打量了她几眼,见她穿着他母后的衣服还挺合身,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唔,孤是来问......”
反正她没怪罪,他就自然而然地把偷看洗澡的事情揭过了。
“殿下不来问我,我也是要去求殿下的。”沈惜月抢着开了口,朝他走去了几步,最后停在距他几步之遥的地方。
她望着他的眼睛说道,语调柔软,还带着些许央求的意思。
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恰好,既没有远到生疏的地步,也不至于近到令彼此不适的地步。
慕容玄还能清楚地看到她眼底未消散的恨意。
她以为她恨他。
轻叹一声:“是孤对不起你。”
见她不说话,他又说:
“孤一时不察,喝了加料的粥,毁了你的洞房花烛夜。事已至此,孤自知无法弥补,你有任何要求,只管说便是,孤能做到的,定然不会推脱。”
他如今又这么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与方才在床上发着狠劲将她贯穿时截然不同。
沈惜月眼中冷意倏然又起,她心底是恨的,可是又知道,这一切又不该恨他。
她垂眸掩饰,声音带着漠然:“嗯,也不能全怪殿下。齐珣早有心上人,他也不是真心想娶我,洞房花烛夜,只是他搭的戏台子罢了。”
她的语调不疾也不缓,像是在说旁人的事。
慕容玄只觉得讽刺至极,满京城谁人不知,文远侯世子齐珣对华阳郡主痴心一片,这便是他的痴心一片吗?
他声音放缓:“你方才说求孤,是要求孤帮你杀了他吗?”
沈惜月刚想点头,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不。”
一来,她不知道齐珣把顾芷兰那个罪魁祸首藏在哪,齐珣若是现在死了,她的仇就难报了。
二来,慕容玄这个太子,已经很艰难了,她不想麻烦他做那些铤而走险的事情。
慕容玄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怒其不争:“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