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苏三娘闻声,警惕地退了两步,唯恐又是那些不要命的亡徒和难民。
“对不起…呜呜呜,我…我这就走。”
小姑娘以为人家嫌自己脏了大门,忙把小脸胡乱擦了擦,起身要回去那大雨中。
“你为什么哭?”
苏三娘听出是个孩子,有些不忍叫住了他。
“唔?”小姑娘停下脚步,脸中尽显茫然,“我爹叫坏人给打死了,我娘,带着家当跟人跑了…”
“……”苏三娘心里一沉。
又是个可怜家的。
“那你得病没有?”
小姑娘自然懂她指的是疫病,赶紧摇摇头表示没有。
奈何苏三娘眼瞎看不到,见没了动静又紧张起来,喝了一声:“问你话呢,答话!”
“啊没…没有…”小姑娘被她猝不及防一吼,吓了一跳。
“唉…”
苏三娘叹口气,摇摇头,转身走回去院子里。
“进来吧。”
也许是觉得这姑娘可怜,也许是从她的经历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苏三娘还是不忍心让她再回那大雨中。
收拾干净了,小姑娘长得也极清秀。同三娘一起生活了半年,眉眼间竟长的与三娘有了几分相似。
三娘待她极好,把自己所学至精通的琴棋书画全都教给她。
见小姑娘品行端正,苏三娘甚是喜欢。
“你有名字吗?”苏三娘问。
“没了,打他们不要我那会儿就没了。”
“那我给你想个吧。”
“三娘,我该叫什么?”
小姑娘眨眼看她。
“你是三娘的千金,便叫三千好了。”
三千你切记,待人要仁义,弃他人于不顾的事千万不可做。
……
半年多的时间,苏府大限将至,再也无法给难民分粮了,想来明日那些人便会打上门来。
苏三娘本已无牵挂,可如今却割舍不下苏三千了。
她该怎么办,让三千连夜出逃吗?瘸腿的老伯跟不上,自己也是个眼瞎的。
苏三娘苦笑。
果然所谓仁义道德全是狗屁。
巳时,苏府大门外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他们言辞粗鄙,商量如何打开这紧闭的大门。
而此时,屋内苏三娘穿上了一件颜色艳丽的长裙,将头发挽起,抹了胭脂水粉,活脱脱像一幅画儿。
“三娘,外面都是些什么人?”苏三千歪头问。
“任君落魄悔断肠,只叹…”苏三娘听不见似地挽着头发自言自语,“各个都是狼心狗肺的白眼儿狼。”
“小姐,咱们还是想法子逃吧。”老伯立在一旁轻声问她。
“老伯,你且带着三千躲起来。”
苏三娘语气平淡,好似事不关己,“我就算死也要死在苏府,做厉鬼也不会放过那些负心人!”
“不可啊!”
老伯声音些许颤抖。
“我记得浮生剑应是没有被带走…”苏三娘手上动作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
“老伯,劳烦您把它拿来。”
……
“这大街上怎的连个人都不见?”
说话的孩子约摸才十二三岁,看着却极为沉着。
他拉着身边这个男人,抬头问道:“洛河的人莫不是都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