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臻提着从饭店打包回来的鸡汤回到医院,刚出电梯,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宋时年端坐在轮椅上,眉眼低垂,双手十指交叉,不知在沉思什么?
听到声音,他迅速抬起头来,推动轮椅朝她这边走了几步。
手上的鸡汤烫人,顾明臻目不斜视,连眼尾的余光都没分给他一点。
身后的男人下意识地追了几步,又蓦地停顿了下来。
空旷的走廊上,只剩下高跟鞋敲打地板发出的脆响。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但因为这年头还没有无痛人流,所以姜念慈出来时面色惨白,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顾明臻给她定了个高级单人病房,带一个大大的阳台,推开窗就可以看到医院的喷泉池和花园。
园子里的紫藤花已经谢了,倒是秋叶海棠开得正盛。
顾明臻将买来的睡莲花插进花瓶里,一回头就对上了姜念慈的视线。
“阿姐......”姜念慈目光复杂地看着花瓶里的睡莲,怔怔地愣了一会儿神,半晌才垂眸苦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我又蠢又毒,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下得了狠手?”
顾明臻不答反问,“你知道我最欣赏你身上的什么特质吗?”
姜念慈微微一怔,半晌才嘴唇翕动,哽咽着问道:“什么?”
“我欣赏你明明手握一副烂牌,却拼尽全力,想要给自己赢一个大满贯。”顾明臻抬眸对上她的视线,一字一顿地说道,
“有野心并不丢人,每个人都有向上爬的权利,但你用错了方法。男人的宠爱永远不能成为你的底气,因为它们随时会消失。唯有持之以恒不断努力投资自己、强大自己,才是你谁也抢不走的底气!”
眼中的泪水无声地滑落,姜念慈双手捂着腹部,肩膀细微地抖动起来。
等她哭够了,顾明臻才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谁一辈子还没栽过几个跟头啊?跌倒了爬起来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得对,跌倒了爬起来就是了。”姜念慈反手擦干了眼泪,咬着牙破涕为笑道,“总有一天,我会向他们证明我是可以用实力说话的。”
顾明臻敏锐地觉察出了一点蛛丝马迹,“你的电影反响不是还不错吗?出什么事了?是没有接到新剧本,还是被公司前辈打压了?”
电影上映时,顾明臻特意包了专场,抽空去看了一眼。
姜念慈虽不是学院派,但身上颇有点野蛮生长的灵气与悟性,总体来说可圈可点。
姜念慈轻轻地咬了咬唇,“没什么,这是我走捷径的报应,是我该承受的!”
顾明臻皱了皱眉头,抬手轻轻敲了敲床头栏杆,语气不悦地说道:“姜念慈?”
“不知是谁把我跟洪英豪的关系捅了出去,现在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我曾经做过他的情妇。”见她动了怒,姜念慈才低声说道,
“如今他就是洪水猛兽,谁提起他的名字都要变色。原本我接了好几个不错的剧本,但都莫名其妙地黄了。”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呢!”顾明臻失笑,“阿姐说了给你投电影,不是开玩笑的。你自己去找好剧本,只要找到好的,投资算我的。”
姜念慈用亮晶晶的眼神望着她,就像小时候期待顾明臻放学给她买钵仔糕一般,眼底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期待,“当真?”
顾明臻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必须是好剧本才行。敢用烂剧本来糊弄我,一个子儿你都别想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