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一波又一波的裁员之后，公司的大部分销售人员都被辞退了，就剩下了姜越一个。

但这绝不是因为姜越的业务能力，也不是周墨好心，而是因为姜越跟着周墨时间比较久了，周墨觉得N+1的赔付工资算起来很亏，所以就一心想逼着姜越主动辞职。

姜越这人虽然性格比较佛系，但倔起来也是一个难缠的主儿，所以干脆就跟周墨耗上了。

就在两个多月前，公司突然来了一群金发碧眼的老外，与周墨在办公室里从早晨一直聊到下班都没出来，吃饭都是叫的外卖。

然后第二天，公司一个叫做“超能大玩家”的项目就开工了。

没经过可行性分析，没经过市场调研，甚至都没通过立项会议，周墨一个人就把这事儿给定下了。

姜越还记得周墨当时开会时候，瞪着通红的眼睛，嘶声喊道：“兄弟们！成败在此一举！成了会所嫩模，败了破产散伙！”

当然，这句话姜越是没资格听的，毕竟那是管理层会议，他只能隔着会议室玻璃看到周墨在里面“为梦想窒息”！

而这句话，则是姜越听测试部的部门经理程奎开完会转达的老板的最高指示。

是的！现在的姜越连工位都没有，被安排挤到测试部的那个小屋子里去了，行政部那老女人背地里说主要是为了“让周总眼不见心不烦”。

顺便的，姜越的工作内容也加上了“协助测试部人员完成测试工作”一条。

走到周墨的办公室门前，透过玻璃窗看到周墨正斜倚在办公椅上看手机，姜越便敲响了周墨的房门。

但敲了足足有五六分钟，坐办公室里的周墨好像聋子一般，没任何反应，附近的一些员工纷纷窃窃私语，甚至有一些人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

姜越心头火起，一把推开房门闯了进去。

“小姜啊！来来来！”看到姜越闯了进来，周墨不但不生气，还露出了平易近人的皮笑肉不笑。

姜越知道他是做戏做给外面的员工们看，不禁一阵反胃加鄙视，撇了撇嘴。

“小姜啊！你看你这已经连续三个月绩效不达标了，按照你和公司签订的目标责任书，这个月得扣你30%工资。但是我真的于心不忍啊！”周墨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周总，您既然于心不忍那就别扣了呗！”销售做的越久，越是讨厌这种假惺惺的交流，借着心头那股火，姜越干脆心一横，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再说了，我业绩差，绩效不达标您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我是一个销售人员，可是您能告诉我，我现在要销售什么吗？销售之前的VPN设备？公司生产线都停产了，仓库里都是老项目上淘汰下来已经快报废的设备，而且现在老产品的研发、售前、售后全都被您解雇了。”

“您说，我怎么敢将这样的产品卖给我的客户？我怕被人戳脊梁骨啊！”

“再说您倾全公司之力研发的这个VR游戏项目，刚立项还不到三个月，啥都没有呢？您让我卖给谁去？”

“我从毕业开始就进入了公司，跟了您四年，拿了四年的销售冠军！您现在用这样的绩效制度来考核我，还让行政部那个老女人屡次人前人后地对我冷嘲热讽！”

“说实话周总，共事这么多年，彼此的人品咱们互相都一清二楚，但我真心拜托您能有点底线！”

“不然，您不怕遭报应吗？”

周墨还没说什么呢，姜越反客为主，噼里啪啦一顿毒舌下来，让周墨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了，一阵红一阵白，死死盯着姜越。

“你不想干可以滚，反了你了，敢和我这么说话！”最终，周墨还是没忍住，大声喊了出来。

看到周墨终于露出原形，姜越不怒反笑：“我为什么不敢啊？我们是雇佣关系，受国家法律保护的，您还真以为进了你的公司，就是你的奴才了啊？”

周墨再也顾不得形象了，在办公室里像个骂街的泼妇一般，跳着脚大骂：“我M的，我给你发工资，你就特么是奴才！以前你靠我赚钱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呢？”

“我还就告诉你了，现实就是谁有钱谁就可以为所欲为，没钱你就得把尾巴夹起来给我认怂！”

“不想当奴才？好啊！公司内部股份不是正在发售吗？一股一块钱，你不用多买，就买一百万股，你特么天天打游戏我也对你笑脸相迎！”

“你要更NB的话，你买一千万股，你叫我给你跪下叫爸爸都成！”

说完这些，周墨斜眼看着姜越，一脸的嘲讽：“你没有，你不行，那你就得给我老老实实当奴才！这就是现实，你不服也得认！”

“说话算数？”当着全公司同事的面，被周墨这么嘲讽，姜越脸上火辣辣的，忍不住就脑门一热，大声回了一句，“如果我拿出来一千万，你给我跪下，叫爸爸？”

“什么？”周墨愣了一下，不知道姜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只是随口一说，因为他知道姜越去年年底刚按揭买了房，欠银行一屁股债，现在连吃饭都快成问题了。

一千万？别逗了，他能拿出一万块钱来都得是奇迹了！

“如果你说话算数的话，那我们就打这个赌！一个星期后，我拿出一千万，你给我跪下，叫爸爸！”姜越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那你要是做不到呢？”背后传来周墨的声音。

姜越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大声说道：“做不到，我卷铺盖走人！”

“不要你一分钱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