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白小松带着清晨露珠回来了。
白望川见到他的第一眼,歪了一下头,出声提醒道:“你身上有黑气,怕是被不干净的东西标记上了,下次出门注意些。”
闻言,白小松愣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跳过这个话题。
“望川,你可以试着和花钺出门逛逛。”
“不用,我来人间没有那么强的目的性。”白望川摇了摇头,淡声道,“我最近在思考一些问题。”
白小松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杯子和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开水。
“比如?”
“比如……”白望川垂眸思考一会儿,便回道,“比如你为什么邀我一起投胎来人间。”
“咳咳…”
白小松差点被自己一口水呛死。
“没事吧?”
白望川皱眉看向白小松。
“没事没事。”缓过来的白小松连忙道。
见白望川没有继续刨根问底,白小松赶紧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杯,死不抬头,仿佛水杯是自己的情人,看不够。
白望川也是悄悄松了口气,桌下攥紧的手渐渐松开。
很快,白小松再次离开,仿佛特意回来这一趟只是为了进来喝一口水。
等白小松离开,白望川起身走出小四合院,来到隔壁,敲门。
门打开,保镖带着白望川来到花钺屋前。
保镖来不及伸手拦住,白望川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床上坐着还睡眼惺忪的花钺:……
“姐啊,人类喜欢睡懒觉,你能不能试着入乡随俗?”花钺仰头叹气一声,随意抱怨道。
听了这话,白望川准备跨出的脚收了回去,像是纠结了很久的决定,她皱眉说道:“那你继续休息吧,我去院里等你。”
见此,花钺哭笑不得,赶紧开口补救道:“姐,我开玩笑的,你有什么急事找我?”
“我想去朱家。”花钺既然这么说了,白望川开门见山道。
“朱家?”
花钺瞌睡彻底醒了。
“安宁市那一家?”
“是。”
“有点麻烦,既然姐你想去,我马上和那边联系一下。”
……
安宁市朱家别墅。
一穿着居家休闲服、面容端正的中年男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匆匆起身去了角落接电话。
等中年男人回来,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爸,谁的电话?”见中年男人这般表情,坐在沙发上的贵气青年忍不住开口问道。
“花家那边的电话。那个突发奇想来安宁读书的花家小少爷要来拜访我们家。”
中年男人走过来坐下,想点一支烟,又想到什么,将手中烟杆放下。
“偏偏这个时候。”贵气青年眼里透着一丝不满,皱眉道。
“对啊,偏偏这个时候。”中年男人感慨一声道,“算了,就是一次拜访,我去医院照顾你妈,你来接待。你赶紧去休息一下,昨晚一晚没睡。”
贵气青年揉揉发痛的太阳穴,起身回自己房间。
“爸,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记得休息一下。有杨妈在,你在医院也找个时间睡一会儿。”
“嗯。”
……
花钺住处院子。
“姐,我都联系好了,什么时候去?”
花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有些兴奋。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着跟着他姐绝对少不了惊喜。
“一个小时后再去吧,给他们点时间。”
花钺:?
“他们家出了点非人力能解决的事。昨晚忙了一夜,给他们一些休息时间再去,方便沟通。”
花钺:??
“姐,你认识朱家人?”
“不认识,遇见你之前,远远瞧上过一眼。”
花钺:???
更懵了,谢谢。
……
安宁市朱家别墅。
贵气青年朱龙幸客客气气接待着花钺和白望川两人。
本来朱龙幸对白望川有所耳闻--让花钺转读安宁一中的红颜祸水,印象不佳,但见到白望川第一眼,他也是服气的。
白望川确实有让人为其千金买之一笑的容貌资本。
可随着,白望川一直坐在那不开口,花钺也一直左顾而言其他,全是客套的废话,朱龙幸那点对待贵客的耐心就快消磨殆尽。
这时,白望川却突然起身,直接离开。
“小钺,是继续呆在这,还是回家,你自己决定。小松那边出事了,我要赶紧过去。”
等花钺和朱龙幸追出别墅,到了花园,就发现已经没了人影,而朱家别墅围院的大铁门根本没打开过……
“少爷,怎么出来了?”
管家匆匆赶来。
“刚刚有没有人出去过?”
“没有。”管家摇摇头道。
花钺和朱龙幸两人面面相觑。
朱龙幸是满眼探究,花钺则是头皮发麻外加头痛。
他姐是跑了,但留了一个烂摊子给他,朱龙幸这个人可不好忽悠。
“这个嘛……”
花钺开始试图用半真半假的话语打哈哈。
“她身上有些道行,看出你家出事了,才赶了过来。”
不过话说,白小松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姐这么慌忙。
……
冰冷湖水,光亮照射进来。
肺部氧气越发稀薄,想要抽出手来,却被漆黑的鬼手死死抓住,把他往深处拽去。
一只只鬼手攀上,将他包成了粽子,上身,脖子,直到脸庞,一只眼睛已经被捂住。
“小松,小松……”
声音透过湖水而来,细微飘渺。
一阵悠扬的银铃声响起。
恍惚间,一道身影逆着光而来,熟悉绝美的面容映入眼帘,那双金色眼眸刻入骨髓。
她伸出手一点点拂过拉扯着他的鬼影,鬼影仿佛被无形的黑洞拽走,数量迅速减少。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心底的阴暗褪去,只想拥她入怀。
“小松,醒来。”
忽的,世界反转,意识清醒。
白小松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气,此时他发现自己被白望川搀扶着,脑袋搭在白望川肩膀上,被她护在身后。
见他醒来,白望川转头看过来,语气满是惊喜。
“你醒了,小松。”
“那些士兵呢?”
白小松仍记得他昏迷之前那些被旱魃残忍杀害的士兵,他来不及救就被算计,中了别人的杀阵。
眼前只见一只被金色锁链束缚,尖叫着挣扎的旱魃和一些尸体残肢,不见任何一个活着的士兵。
“知道你是为了他们而来,我让他们后撤了。”
说完这话,白望川收回视线,看着前方,语气转冷。
“既然你醒了,这只旱魃也该收拾了。”
“借,人间军队之正气,洗涤汝身上之怨气。”
白望川抬手直指旱魃,周围凭空出现无数仿佛星星的光点纷纷涌向被束缚无法动弹的旱魃。
旱魃身上出现一个个窟窿,黑气外泄,气息迅速萎靡下去。
“借,此地龙脉气运,开地府之门。”
旱魃身后凝结出一扇沉重的黑铁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阴冷的气息从门后争前恐后地窜出。
“卧槽!”
不过门后一道惊讶的声音生生打破了这鬼门大开的恐怖诡异氛围。
“祖宗,你把门开到我面前干嘛?”
穿着地府制服的阎王放下手中活计,跑到门前伸着脖子望着。
见着如此接地气阎王的白小松:……
“这只旱魃人为饲养被抹了神智,修为接近半神,被我重伤,送给你。”
白望川的手隔空一推,就将气息奄奄的旱魃推入鬼门,摔到阎王脚边。
阎王见着半神旱魃就眼睛一亮,然后看着白望川颇为感动道:“没想到祖宗去了人间还惦记着我这地府小官,真是让人感动。”
“不是你在我面前念叨你缺人?”白望川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疑惑道。
“嘿嘿嘿,是我是我。”见白望川理解不到他的玩笑话,阎王直接傻笑承认道。
见着两人之间的熟稔,白小松心里忽的有了危机感,他伸出左手环住白望川的细腰。
白望川愣了一下,侧头看向白小松,温柔一笑道:“有我在,没事了,放心。”
闻言,白小松也不知道是该高兴白望川对自己的无私保护,还是该生气白望川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对她的占有欲。
“这位就是祖宗你特意去寻的阴差?”阎王注意力从白望川身上移开,上下打量着白小松,随口问道。
白小松搭在白望川腰上的手太明显,阎王见到,啧了一声,添加道:“你小子胆子真的大,放心,没人和你抢,你怕是不知道她凶名在外……”
说到这,阎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浑身一个激灵,然后他赶紧弯身捞起旱魃就跑。
“祖宗,就这样了哈,我先走一步。”
僵尸礼物已经送到,白望川收了鬼门,眼里的金光黯淡下去,变得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