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
晨训的号令按时响起,昨日营帐里的士兵大都喝了不少酒,今日一起,个个头晕脑胀,有的新兵甚至连走路都颠三倒四。
许步薇从榻上爬起来时,眼睛还有些迷糊,她勉强洗漱清醒一番,也不知是昨夜饮了太多酒,还是因为醉仙酿实在烈得太厉害,连什么时候回来都记不太清了。
收拾一番,正欲准备出去训练,只是恍然间,却瞧见枕旁多了条手帕。
军中事务繁多,许步薇先前做女子时虽说会随身携带帕子,但进了军营之后,害怕那些男子怀疑她的身份,又加上一路上颠沛流离,倒是从未带有这种东西。
她仔细看上面的图案。
许是手帕的主人很爱干净,这帕子几乎是跟新的一般,不常有被人用过的痕迹。以靛蓝色为主,中间绣着一只银鹤,纹理工整,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看这模样,还是男子的样式。
许步薇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一瞬,只记得昨夜同卫怀胥曾说过几句话,后来发生什么倒记得不清。这帕子何时给的也不记得,看这般整洁,大约也是卫怀胥昨夜留下的。
想到这,许步薇倒觉得头疼。
昨夜应当不听周岩说的话出去喝酒,或是喝了酒之后便回去,莫要在外头久留。谁知半路还会撞上旁人,偏偏这人,总同自己缘分颇深,怕是一见面便想方设法的想要挖出自己身上的秘密。
好在之后她跟卫怀胥说话时清醒了不少,没有多提什么。
她脸色微冷,不再多想。
出了营帐,练武场上都是新兵,凌瑜见她来了,不免将她招呼过来。
“来,陪我练枪!”
远远他甩了一把长枪给许步薇,对面人接过,走了过来。
离得近了,他忽然间见许步薇,腰间多了条帕子。
“不是,你一个大男子,训练怎么还带这么娘们唧唧的玩意?”
进了军营就是干摸爬滚打的事,凌瑜眼底生出几分鄙夷的视线,往常也没见她这般讲究,自从来了卫川营里,越发矫情。
岳飞齐也跟着看过来,视线停留在少年的腰间。
“沈彦,你这帕子看起来好生精致,是你娘给你绣的吗?”
凌瑜忍不住嗤笑一声。
在荆南,他从小出生高官厚禄之家,好东西自然见过不少,连带着吃穿用度皆是不菲,是以一眼能瞧出不同。
凌瑜开口道:“一看料子便价值不菲,估计在荆南,好几百两一匹呢,而且这花纹的形状、做工都不简单,可不是普通人便能绣出来的。”
听她这么说,许步薇倒是有些意外。
她道:“这不是我的。”
凌瑜冷笑:“不是你的还能在你身上,你闲着没事哪偷来的?”
“不过也不对啊,这军营里除了我,谁会这般有钱,用这般昂贵的帕子。”
许步薇懒得同这人多加解释,她原本是想打算待会训练完把帕子还给那人,索性放在腰间,待会拿过去便好。没想到这人眼尖,一眼便看到。
见许步薇想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凌瑜“切”了一声,干脆懒得听了。
她转过身,不知何时,身后又多了个人,见她手中拿着东西,只觉得眼熟。
此人正是闻双与。
凌瑜一顿:“你怎么在这?”
他没说话。
年轻人定眼瞧着三人说话,也不知来见多久,眯了眯眼,果然一眼便看出了这个东西是谁的。
“这帕子,不是怀胥常带着的吗?”闻双与认真的看了几人一眼,说道,“怎么会在你这里?”
上头绣着银鹤,往常卫怀胥用的都是这个样式,他一眼便能看得出来,绝对不会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