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日，谢家女就要嫁进太子府了。”

酒馆，雅间，临窗的位置。

三皇子喝酒，六皇子饮茶，阳光照拂，惠风和畅，两人对坐笑谈，一派的兄友弟恭、其乐融融。

“后宫嫔妃的下场，谢家不可能不知。听说将军夫人疼爱惨了她的小女儿，怎么舍得让她嫁到太子府去？”三皇子顺嘴问下去。

“因为是父皇的意思。”六皇子答，“加之谢瑶愚蠢，在家中哭闹绝食，谢家这才不得不答应了。”

他饮一口茶，说出的话和温润的嗓音很不相称：“谢家，可真是父皇拴着的一条好狗。”

“谁不在父皇的掌控之下呢？”三皇子无所谓地捏了捏眉间，转移话题，“哼，添了新人，太子府里的旧人就该哭鼻子了。”

六皇子挑眉，摇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府里莺燕成群，可怜三皇子妃日日独守空闺，人都不正常了。”

三皇子冷了脸：“她本就不正常，是宋家的医书毒坏了她的脑子，怎能说是我的过错？”

“真绝情啊，三哥。”六皇子叹道。

许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再者三哥的性情越发偏执，觉不出三皇子妃对他的感情也属正常。

不过，他可不打算提醒三哥这个。

吃力不讨好的事傻子才会做，而且三哥继续误会下去，他才有更多的乐子看不是吗？

“三皇子妃还在静安寺吗？”他问。

“自然。”三皇子看向窗外，对这个话题像是不太感兴趣，“顾钰大抵是忘了这件事，既没人提，她可不得在静安寺待下去。”

“紫伞的事，顾钰和皇兄就要查到宋家头上了吧。真要如此，三皇子妃怕是要受牵连了。”六皇子道。

“什么牵连。”三皇子冷笑，“她出了最多的力，真查到她头上，不是牵连，而是罪有应得才对。”

罪有应得。

这个词从三皇子嘴里说出来，多少让人感到意外。

六皇子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半晌后才道：“三哥别忘了，这件事我们可也有份。”

三皇子灌一口酒，满不在乎。

“六弟，别逗我发笑了。”他长睫轻掩微醺的醉眸，颈中一片艳美的朱红，“我们还需要怕这些？”

当站在权力的顶端，天下苍生，尽皆成为蝼蚁。

被六皇子当作试毒工具，惨死的人不在少数。而他手中之剑夺取过多少人的生命，三皇子也已记不清楚了。

很多人走投无路，唯有卖命。

而他们刚好有钱有权，能买下那些低贱的人命罢了。

”看来，父皇当真对紫伞不感兴趣。”三皇子道，“他真就那么迫不及待让位给皇兄，而不是寻找机会治疗自己的头疾吗？”

以他们对皇帝的了解，这很说不通。

“我早就说过，父皇当真没有头疾。”六皇子说完，咳嗽起来，接着用手帕擦去唇边的鲜血。

那手帕是他上次从顾银韵手里“偷”来的，清洗过后贴身存放着，每次用时，他都会回想起顾银韵目不转睛帮他擦血的场景。

她的力道，她的体温。

若是早几年遇到她，他定会命人将她捆了藏起来，拿毒慢慢地喂着，让她变成离了他就活不了的废人。

可惜他将要死了，做不成这一切。

“六弟，我说过那是你眼花。”三皇子不以为意，“别谈那个了，我听说，不久前你在酒楼偶遇了小皇嫂？”

话题还是转回到了顾银韵身上，他约六皇子出来，原也是为了这件事。

“不错。”六皇子承认的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