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树梢上挂着一轮明月。锁春低眉敛目走进房中,手指紧紧地捏住衣袖。
男人跪坐在矮榻前,手中握着一卷竹简。
“妾身,见过主上。”锁春在他面前重重跪下,头紧紧地贴在地面。
“怎么低着头?难不成我很可怕吗?”男人轻笑道,他将手中的竹简轻轻放下,抬起头来。只见他生了一副文雅的好相貌,只有略深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泄露出他有胡人的血统。眼神如同草原上的苍鹰一样锐利,藏着深深的野心。而这个人,正是和萧筠今日才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的刘成。
“没…没有…”锁春强忍着恐惧答话。
“真的没有?”刘成带着些兴味地问,眼里是鹰捉兔子的冰冷光芒。
“自然,锁春只是慑于主上威严,不敢逾矩。”锁春在最初的害怕之后,渐渐冷静下来。
“那我准你,抬起头来。”
“是。”锁春定了定神,只是在对上刘成目光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果然是个美人儿啊。”刘成轻轻一笑,起身来到她身旁。“怪不得,连萧筠那样的人物都做了你的裙下之臣。”
锁春强笑道,“多谢主上夸奖。”
刘成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只是日日对着那般人物,锁春姑娘,会不会也有了二心?”
“锁春怎么敢?”锁春略有惶恐地辩解。
“只是不敢?不是不想啊。”
他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一样缠绕上锁春的心,锁春眼角微红。“萧筠怎比得上主上,锁春出身虽然低贱,见识短浅,但也知道萧筠若敢阻挡主上大业,只有粉身碎骨一途,我怎么还会想跟他一起自寻死路?”
“是吗?”刘成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你这张嘴说起奉承话来,倒是好听得紧。”
他松开手,锁春深吸一口气,右手紧紧抓住胸前的玉坠。
“不管你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不在乎,你只要记住你的命在我手上,你要替我办事。而萧筠——”
“你还是不要妄想能让他替你赎身离开红袖招,像他们这样的世家门阀,是绝不会允许一个妓子玷污了他们的门楣的。即便你肯无名无分地跟着萧筠,他恐怕还嫌你脏!你这样的人,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解闷的玩意儿。”
锁春低着头,目光游离,“锁春,明白。”
窗外风声呼啸,浓云蔽月。
“蓁蓁,你是打算把我们都煮了吗?”萧成渊看着架在柴火上的大木桶,有些汗颜。
萧蓁蓁查看药汤的动作一顿,缓缓回过头看着他,“如果你想试试被煮的滋味儿,我可以让他们帮你多加两把火。”
萧成渊讪笑着闭上嘴。
萧家五兄弟,包括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萧成越都被萧蓁蓁拎来了。
“还愣着做什么?脱衣服进去啊。”萧蓁蓁见药浴需要的药汤都到了火候,转身却瞧见五人呆头鹅一样站着,忍不住催促。
五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萧成宣率先开了口,“蓁蓁,不如你先出去…”就是亲兄妹,也没有当着面宽衣解带的道理。
萧蓁蓁才反应过来,逗弄道,“还怕我将你们看了去?”
脸皮薄如萧成宣,窘迫得偏过头。
萧成渭可不想再听她说什么惊世骇俗之语,赶紧推着她出去,“蓁蓁,你就在外边歇着吧,泡个药浴就不需要你一直守着我们了。”
萧蓁蓁想想,也没有什么禁忌,于是道,“要泡够足足一个时辰,可不能因为疼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