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与他自然是同一阵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能够培养出一些得力臂膀,何乐而不为呢?
“是!”
新月娥欣然应允。
得到她的答复后,贾钰才转向贾环等人:“环弟,还有你们。”
“我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更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因此,在事情进一步发展之前,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个小小的试炼。”
“你们即将面临的挑战,就是从东院跑到西院,然后再从西院折返回东院,如此往复,直到你们筋疲力尽,无法再迈出一步。”
“如果你们中有谁坚持不住了,可以随时提出放弃。”
“是。”
贾环等人齐声应答,神色庄重。
能够跟随在贾钰身边,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别说是让他们跑步了,就算是让他们赴汤蹈火,也有人愿意挺身而出。
紧接着,新月娥领着数位下属,注视着贾环等一众从宁国府的东侧开始,穿越整个府邸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冲向荣国府的方向。
两府的下人看到这一幕,都感到十分惊奇,议论纷纷。
“怜月。”
“你去命人准备好药浴。”
“我先去睡个回笼觉。”
看着贾环等人离去,贾钰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回房间。
.
卯时二刻已过。
在新月骑的督促之下,贾环等人已经跑了一刻钟。
“啊!”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不断从他们口中传出。
荣国府和宁国府的布局大致相同。
同样有着狭长的甬道,他们就在这甬道奔跑,无人打扰。
然而,这嘈杂的声音却引起了整个荣国府的注意。
受到最大波及的无疑是贾琏与王熙凤的居所、李纨的宅院,还有赵姨娘的小院。
清晨时分,这些府邸的主子们本应在安睡之中,却被连续的呼喊声从美梦中惊醒,每个人的面容都显得阴沉不悦。
李纨和赵姨娘在呐喊声中辨识出了自家孩儿的呼喊,匆忙赶往甬道。
实际。
这种跑步并不仅仅是为了锻炼他们的身体,更是为了考验他们的毅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年纪稍大的贾蔷还能坚持,但贾环等小孩子就有些吃不消了,只能靠大喊大叫来勉强支撑。
仅只是一时片刻,已有二人选择了放弃,一人是贾蓝,另一人是年纪最长的贾瑞。
“呼哧!呼哧!”
贾环等人的喉咙里不断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他们的双腿不停地颤抖着,汗水浸湿了全身的衣服,仿佛冒着蒸汽。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平素在两府中最受人轻视的贾环,却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坚持。
他通红的双眼和咬破的嘴唇,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头荒野觅食的狼,充满了凶猛和戾气。
在这一刻钟里,贾环思绪万千,回想起自己从小到大所受到的种种不平等待遇,正是这种悲愤激发了他潜在的能力!
人呐,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
他艰难抬起头,眼前汗水朦胧,迷迷糊糊的打眼瞧了一眼天,似乎有几只麻雀正在扑腾翅膀,义无反顾的向青天与乌云而去。
他嘴角扬起来,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肆意与畅快。
“很好。”
旁边的新月娥瞥了一眼这个备受贾钰青睐的少年。
确实天赋异禀,这样的毅力足以成就很多事情。
就在王熙凤等人风风火火地赶到现场时,这一幕让所有的人都惊愕不已。
这些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疲惫至极的人们,真的是我们两府往昔养尊处优的孱弱子弟吗?
“兰儿啊!”
李纨的目光立刻锁定了贾兰,忍不住惊呼。
她在花季之年便与贾珠结缘,未满双十年华就成了寡妇。
贾兰是她唯一的寄托,看到他这般疲惫至极,她的心怎能不疼?
“环儿,你这没心没肺的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咱们回家吧,好不好?”
赵姨娘开始是责备,但说着说着泪水就涌了出来,满脸泪痕。
他毕竟是她怀胎十月所生的孩子,她怎能不心疼。
两人都想冲过去拥抱自己的儿子,但被一旁的新月骑制止了。
“侯爷的命令。”
“除非他们自愿退出,否则任何人严禁插手!”
“违者,斩!”
新月娥面无表情地宣布。
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这位英姿勃勃的女子,满脸的不敢置信。
被新月骑拦住的赵姨娘,撕心裂肺地呼唤着:“环儿。”
“我们别去东府学习了,回家吧!”
虽然李纨没有像赵姨娘那样失控,但她脸的担忧丝毫不减,也忍不住轻声呼唤:“兰儿。”
“娘。”
贾环拖着疲惫的身躯,全身筋肉紧绷,咬牙说道:“我不想回去。”
“我要跟着钰二哥,学习杀敌的本领,将来战场建功,让娘也成个诰命夫人!”
“啊,我还能继续!”
说完,贾环怒吼一声,再次奋力冲刺。
在他一侧,贾兰即便步履蹒跚,稚嫩的面容也透出一股子坚毅,他注视着李纨,铿锵有力地呼唤:“娘。”
“您常嘱咐我要追随爹的步伐,蟾宫折桂,然而即便爹爹在世,他的成就也难及二叔项背。”
“我也想像三叔一样,博得一丝前程,将来更好奉养您,以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一旁的王熙凤忍不住走前问道:“琮弟!”
贾琮虽然是贾赦的庶子,但同样是她王熙凤的亲小叔子,此刻她无法置身事外。
但这位在她眼中一向懦弱的小叔子,今天却怎么也不愿放弃。
缺乏双亲庇护的他,体质羸弱至极,几乎连发声的力气都耗尽,但他依旧坚定地迈步前行。
其他的几个孩子,比如贾菌,年纪与贾环相仿,也都表现出同样的坚定。
仿佛从贾钰的院子里走出来后,他们都变了个人似的。
“呜……”
赵姨娘已然失控痛泣,而李纨则紧捂嘴巴,唯恐自己也潸然泪下。
王熙凤望着这群曾被她看不起的人们,内心深处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须臾之后。
贾母贴身的鸳鸯丫鬟、东府的尤氏与秦可卿也纷纷赶到。
“凤姐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尤氏脸色发白,指着前方的景象,声音颤抖地问道。
鸳鸯与秦可卿惊愕地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可是两大国公家族的血脉啊,贾环和贾琮虽为庶出,但贾兰却是名正言顺的荣国府嫡传子孙,他们怎会如此不顾形象地奔跑,仿佛农家子弟一般,累得疲惫不堪。
“我也是初来乍到,对情况并不十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