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无梦的长眠之后。

再次醒过来时，北齐第一眼看到的，是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的芮清词。

他没有动作，但一旁看守的士兵很快发现了北齐醒来，是之前那个指挥使。

“将军。”他声音很轻，刚好能让北齐听到。

“我睡了多久？”北齐也轻声问，蹑手蹑脚地撑起身子，好不打扰到熟睡的芮清词。

“五个时辰，现在是一月十八日正午时刻。”他把清霖剑呈递给北齐。

北齐接过剑，点头，将剑立在床边。

芮朝言也走进这个临时的隔间，到底是修过灵力的，身体素质好，这会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看了眼趴在北齐床边芮清词，微微张嘴想说什么，却是又对着北齐行礼：“多谢北齐小友救命之恩。”

北齐连忙示意士兵拉起芮朝言：“这是御山该做的。”

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他还是芮清词师傅。

接下来，北齐听士兵和芮朝言解释，清楚了目前的状况。

三更时刻，赶来第二十区域的士兵们在黑影消失后，迟迟不见北齐出现，便都前去寻找北齐。

很快在已经是一片平地的芮家发现了北齐等人。

然而此时北齐已经因为体力不支倒下了，好在众人已经到来，芮清词也醒了过来。

之后就是，原本没被妖力漩涡吞噬的一百三十七人陆续苏醒，一部分士兵将其带回了避难所外。

因为担心这些人有妖化的隐患，连同北齐一起，并未让其进入避难所。

士兵们给北齐搭了个临时的隔间，只让声称是北齐徒弟的芮清词和芮清词家属的芮朝言进入。

至于第二十区域剩下的一千三百五十二人，连同驻守其中的四十一名士兵，皆失踪。

“他们都死了。”北齐轻声说。

都化作黑影和漩涡的一部分，最后消散了，连尸体都没留下。

虽然已经猜到了是这个结果，但在场的几人都沉默了，气氛有些压抑。

此役仅仅半天时间，就失去了一千三百六十三位同胞，而他们之中除了北齐外的所有人，甚至连敌人是什么都看不见。

“但至少五万平民安全地到达了避难所。”芮朝言道。

“都是我的错……”北齐突然说，他紧握着双拳，低着头，“要是我能再快一点，要是……”

他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被一把揽过，一只强壮有力的手揽过他，抵在厚重的肩膀上。

“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芮朝言轻声重复，“这不是你的错。”

他继续说着，遥远的回忆在眼前一一浮现。

“或许你真的能再快一些，把他们都救下了，结局也不一定比现在好，可能避难所这边会有更大的危险，也可能是封印那边。”

“你如果一直都在意不足，你只会发现，来不及的事会越来越多，直到总有一天把你淹没。”

“人不可能回到过去，所以只要选择去做的事，就不要去后悔，不要让犹豫和担忧影响你的决策。”

北齐说话断续：“可是，那，一千多人……”

“但是你救下了五万人。”芮朝言打断他，“你不可能救下所有人，没有人能救下所有人，你已经做的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