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念琴几日来的莺莺燕燕,或是娇柔妩媚,或是凄婉悲凉,谢梨安也有些恨自己那日的薄情离去了。
今日得知她病了,不去探望便罢,只这几句安慰话着翠眉带去,许是更有些伤人了。
那一边有萧冷云与秦公子要照顾,这一边又有念琴孤孤凄凄……他偏又是个从来不肯伤人的公子,自是内心难安徘徊不定。
正左右为难之际,忽见不远处有红光暗起,晃悠悠几下复又消失,不多时又现,心下好奇,寻着那光过去,走近了方才察觉是屋外的火光从小缝间透了进来。
不曾看的明白,又听得有暗语之声,细细碎碎从屋外传了进来,慌忙以为又是何处走水了,来不及多想急忙赶回小姐屋内。
“童爷,我瞧外边起了火光,莫不是又走水了不成?”
童爷方才替萧冷云把了脉,闻听他说得这样急切,倒也有些慌张,擦了手便随谢梨安过去,可那红光却再没有了。
“哪里有火,莫不是你花眼了。”童爷没好气道。
谢梨安也有些不解何故,只当自己真的花了眼,再不提这事儿了。
着童爷教导,谢梨安架起小药炉准备为秦公子煎药。
那秦公子因已经有些醒了,见谢梨安忙活起来登时醒得彻底,急忙道:“谢公子是怎生了得的人,怎可替我煎药,还是……还是在下自己来吧!”说着便要起身,却还不曾坐稳,又被童爷推了回去。
“你躺好便是,自己就是个病人,还逞什么能?”
谢梨安不曾与秦公子交谈过,故而听这声音有些耳生。向着声音看去,只见卧榻之上是一位面容惨白的少年郎,与自己许是同岁,此刻尤有病容,殃殃之态甚美无度,发髻略有凌乱,更有些玉山将崩的颓美。
他不禁暗中道:果不其然唯有这样的男子才能写出那样矫若游龙的字,好生俊美。
“秦公子初见,在下谢梨安,能与公子相识,也不枉我来此走一遭了。”
那秦公子略有惊异,因不曾料到这坊间传闻人中龙凤碧玉蛟龙一般的谢公子子,竟没有一点高傲,由衷感叹道:“在下秦锦衣,不是小可话里奉承,直至今日见了公子,方才认得什么叫谦谦君子了。好在在下命中有福,挣扎着也活了,才不曾错过与公子相识这一遭。”
那立在一旁瘪着嘴看热闹的童爷忍不住道:“你小子好生不讲理,我这老头子忍气吞声想尽办法把你从萧大爷手里救了,你倒好,不记着我的好反倒谢他的福气去了。还不如让你死了,白忙活一场救活你,只学会了别人那套阿谀奉承。”
秦锦衣晓得这童爷素来是刀子嘴豆腐心,怕他着实气了,急忙讨好道:“晚生几时忘了童大爷,这不还不曾来及与你道谢呢!”
童爷不理睬他,推搡着谢梨安道:“煎药去,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大爷,该干的活还得干,少在这儿秀才见面尽是酸!忒看不起你们这些读书人了!”
秦锦衣依旧推辞,却被童爷挡了回去。那谢梨安无奈,好在曾见过墨轩煎药,依样画葫芦也将炉子烧上了。
一碗药汤灌下,秦锦衣的双颊上渐渐也润红了起来,他用手臂撑起身子想与谢梨安作揖,却连这份力气也没有。
那谢梨安见罢急忙扶他躺下道:“你且好生休息,我这里也不是白与你煎药的。”
“公子之恩,小可必涌泉相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秦锦衣定竭尽全力!”说罢抱拳,以鉴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