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水战战兢兢地走进黑暗的巷子,这才发现它其实是一个死胡同,张水正在黑暗中摸索的时候,一道寒光闪来,不偏不倚地架在了张水的脖子上——刀。
“把钱拿出来。”听起来不寒而栗的声音。
张水的左右脑似乎都已完全失去控制,几次差点昏厥。张水用颤抖的声音说,“张水??????张水没钱??????”
“没钱!?”声音比之前更凶了。那人渐渐凑近,因为蒙着半边脸张水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意义不明,“原来是个女的啊??????”
“张水求你放了张水???”张水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听别人说,在受到巨大的惊吓时,人会短暂的失去知觉。
“别叫!”他把张水按到墙上,用手捂住张水的嘴,任凭张水怎样挣扎,怎样反抗,都无济于事。
制服外套被粗暴地褪去,领结也掉落到冰冷的水泥地上,薄薄的丝袜在混乱之中裂开一个口子,然后裂开的越来越大,直到边缘的地方。在丝袜的表面形成无法愈合的伤口,那是即便粘起来也无法愈合的伤口,就像心里的黑洞一样。
张水绝望的眼泪无法遏止地肆意滴落,在校裙外裙被撕裂的瞬间,张水的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那是谁也听不懂的,最最绝望的呼喊。
——那是张水渐渐消失了的求生欲望。
——那是张水想在一切发生以前,内心最真的独白。
——那是张水拼尽力气想要呼喊出来的话。
——不是什么求求你。
——不是什么张水会把钱凑齐。
——而是,
——快斗,对不起。
已经没有什么逃跑的余地了,在校服衬衫第三颗纽扣被旋下的时候,张水已经完全地失去控制了。咸涩的泪水流到喉咙里,张水绝望地喊出来。
“黑羽快斗!你个笨蛋!刻意躲你你自己不会来找张水啊!该死!你以前是不是说你不送张水就会有人劫财劫色?让你说中了???笨蛋???”声音一点点弱了下去,张水能感受到有滚烫的液体顺着脖子留下来,似乎还带着咄咄逼人的热气。
不是眼泪,是血。
张水近乎崩溃地用手臂做着无谓的抵抗,可是结果很明显——自己丝毫不占上风。
“砰”的一声,架在张水脖子上的刀掉落在了地上,看着歹徒目瞪口呆的反应,很显然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也就是说,他不是主动的,而是被动的。
在更远更高处似乎站着什么人,在混沌的黑暗中张水看不清他的轮廓,只是感觉有光芒,可以把人逼到黑暗的死角的光芒。
那人,是谁?
“你是??????怎么找到张水的啊?”张水沉闷地低语。
“在你们学校等了很长时间都不见你出来,感觉你有可能出事了,所以才回家换上了滑翔翼。”他说的平白直叙,听不出任何有关感情的端倪。
“哦??????”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把见过安山学长的事告诉他,因为张水总感觉他对安山学长充满敌意似的。
“其实???你是为了救猫吧?”他突然岔过话。
“没有。”张水突然冷冷地说,“张水只是不小心走错了而已。”
——笨蛋。何必这么逞强。
——张水明明看见你为了那只猫冲进胡同。
——其实先被抓住的,不是你,而是那只猫。
——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倔强,把所有的伤害都藏在眼泪里。
——或许你不知道,你淡色的瞳孔里涂满了悲伤。
——张水都看在眼里。
快斗将披风换到另一只手里抱着,没有再说话。
——你这样的逞强,会让人心痛的。你知不知道。
“你以后还是不要等张水了??????”张水想了很久,终于开了口。
“诶?为什么?”他有些吃惊。
“这样???会让人误会???张水们又不是??????”张水的十指开始在身体前纠结,“张水们又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别人那么想的啊??????”他有无所谓地将双手交叉垫在脑后。
“可是??????”张水咬了咬嘴唇。
——张水没办法再接近你。
——张水怕张水会越陷越深。
——张水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你。
——张水们,再也不要见面了,好么。
“可是张水已经有男朋友了。”张水脱口而出,不带一丝犹豫地,编造了一个近乎心碎的谎言。
“哈?”他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张水。
——傻瓜。不要用张水的口头禅。
——你越是这样因为张水而改变,张水就会越心痛。
——可是,这样张水会不会记得你多一点。
——不是在张水的记忆里,而是在张水的心里。
“工藤他???不是已经???”
“不是工藤学长,是安山学长。”张水没有看他,现在的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哦??????嗯??????”张水们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那么,以后就少见面吧。”张水艰难地说出来违心的话,“送到这里就好了,前面张水自己走。”
“嗯??????”
他似乎是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忽然温柔地扳过张水的肩,张水这才迎上他的视线,久违了的,温柔到快心碎的目光。他倏忽笑了笑,依旧是美好的弧度,一字一句都清晰地敲打着张水的耳膜,是什么坍塌的声音,“呐。登野城瞳。照顾好自己。再见。”然后轻轻松开手,保持着灿若明花的微笑。
张水惶恐地退后了几步,不敢与他对视,匆匆转过身去,逃离了这里。甚至一句再见都没有说,因为张水怕张水回头的时候,会忍不住跑向你。
——笨蛋。张水真正想说的不是什么“不要见面”,“张水有男朋友了”
——而是“张水喜欢你。”
——但是张水没有勇气。
——在你低头给张水拭血的时候,张水就知道了,
——应该说再见了。
——张水终究还是,像橘子一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