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北寒娓娓道来的叙述中,我这才知道女人间的争名夺利远比男人间的更加惨烈。
西梓国的女帝,已近耄耋之年,历经风霜,膝下曾有过近百位皇嗣。
然而能在这深宫大院中顽强生长,最终活到成年的,却仅有一人。
那便是如今威震朝堂的皇太女,落夕的母亲。
要说这其中没有重重阴谋、层层算计,恐怕连鬼都不会相信。
能在这样的权谋漩涡中屹立不倒,活到今日,她必然是个手段狠辣、心思缜密的角色。
“小哭包,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忽然,墨北寒喑哑了声调。
“与其等着那个和尚帮我们脱离南越王的身体,不如先联络旧部潜入南越以备不时之需。”
“好!”我郑重的点头。
墨北寒负责联系亲信,而我拿出了北冥皇后临死前给我阴阳令。
我在赌,赌丞相的野心有多大。
他既然对北冥生了觊觎之心,想来也不会放过南越这块香饽饽。
所以眼线,不止遍布北冥境内。
换了一身常服,我带着女扮男装的杨桃离宫了。
经过打听,我们来到了南越最有名的一家风月馆……鱼水欢。
这名字,够直白。
白日的时候,鱼水欢还没有开门。
但太阳一落山,便人头攒动起来。
鱼水欢虽然是男风馆,可进去的有男有女。
门前那盏灯笼,摇曳着微弱而暧昧的光芒,仿佛是在诉说着这里的秘密。
那红光洒在客人的脸上,将他们内心的欲望映照得愈发明显。
“主子,南越真是民风开放。”杨桃小声道。
何止是开放!
听说在这里,熟悉的男客与女客相遇,会如同老友般打招呼,甚至互相推荐那些力大活好的男倌,仿佛这一切都是见怪不怪的事情。
若是在北冥,这样的行为恐怕早已被视为大不敬,是对礼义廉耻的公然挑衅。
然而在这南越之地,却仿佛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
见杨桃有些紧张,我拍了拍她的手给予安抚。
而后,这才跨入了鱼水欢。
刚进去,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子便迎了过来。
他看到我,顿时眼前一亮。
“啧啧啧,这位小哥长的可真俊俏,不知道可有兴趣来鱼水欢做事?”
“喂,你怎么说话的?”杨桃不悦的瞪着男子,“我们家少爷是来寻欢作乐的!”
“啊这……瞧我这狗眼看人低的臭毛病!”
男子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这才笑眯眯的望向我。
原本挺直的脊背,下意识的弯了下去。
“客官你貌似潘安,我一时间看痴了,这才说错了话。客官,可有相熟的男倌?若是没有,我给你介绍一个!”
“还不快去!”杨桃粗着声音凶巴巴的开口,“捡最好的来,别让我家大爷等急了。若是惹咱家大爷不高兴了,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嘿,你可真别说。
杨桃这幅小人得志的嘴脸,当真演的入木三分。
“好嘞,客官们先去雅间等着。”
在小厮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顶楼的雅间。
雅间内燃着香,类似松木的香气。
闻着怡人,就连心情也没之前那么紧张。
毕竟找男倌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
“把这个喝了!”
见杨桃正探头在香炉前使劲的吸气,我将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
瓷瓶里面装着的是一些解毒的药汁,是专门准备的。
来南风馆这样三教九流的地方,自然要防备着点。
“主子,你喝了吗?”
“喝了!”我点头,“你记得不要乱吃这里的东西!”
“好!”
就在杨桃喝完药汁将瓶子收好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嘎吱’一声,门被一把推开。
而后几个敞着衣襟的年轻男子,鱼贯而入。
先前接待我们的男鸨,则笑眯眯的对我拱手。
“客官,这几位可是咱们鱼水欢的头牌。你们几个,跟客官打个招呼。”
“客官好!”
男倌们纷纷对我抛媚眼,除了最边上的那个。
他低着清瘦白皙的脸,似乎有些不自在。
瞥向我的余光,怯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