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跨出罗汉堂来,就发现一个老僧正在门口笑吟吟看着他。
“大师早上好。”
老僧打个揖,“施主能见佛忘我,身具大定大慧,才是真的好。”
徐言大概知道,自己可能碰上正主了。
但是该装还得装。
“大师太夸奖了。我一个庸碌俗人,还在为几两碎银挠头,哪来的大定大慧。”
老僧笑道:“施主何须过谦。这堂中五百罗汉,隐含佛家三脉七轮之奥义,九字真言之法门。即便佛门弟子望而苦思,亦或终生不能有所得。但施主却一夜之间无师自通,领会了其中精义,这还不是大智慧吗?”
徐言直摇头,“快别提了。昨晚我好像着了魔,手舞足蹈一整夜,累得不轻。先不聊了,得回去歇息啦。”
见徐言大步从身边走过,老僧跟着又说。
“施主与我佛门缘法非浅,老衲斗胆,请施主今晚再来。”
“等我睡好了再说。”
徐言确实很累。
虽然九字真言法印给提升了一点精神力,但这一夜的苦练也已经耗尽,再搞可能就得当场昏厥。
所以他回到客栈,这一觉也是睡的天昏地暗。
再醒来时,已经由昼过夜,又将近第二天晌午。
而且,他一起身就发现,床头坐了个老僧,把他吓了一跳。
“哎?你……你不是……”
老僧合什又一揖,“惊了施主,实非老衲所愿。但施主昨晚没来,老僧忍耐不住,这才寻到此处。”
徐言一面穿衣一面问,“你到底想干嘛?”
老僧正色道:“施主自悟九字真言,尚有未全之处,老衲想把这真言诸印详细教给施主。”
“打住!那玩意我自己学会了,不用你来教。就算要切磋,不是说好了有空再去吗?你也不至于追到我床头来吧?”
“当然至于。”
老僧叹息,“施主有所不知,这九字真言法印,当世除老衲外再无一人通晓。老衲已近百龄,如若哪天坐化,此法便于世间失传了。我终生遍求一传人而不可得,遇见施主这般人物,哪里还能……”
徐言看看天色,忽然想起与郑石如的约定,赶紧打断他。
“你急我还急呢。我跟人约好了,今天要给人献乐,赚我那几两碎银。有事回来再说!”
说完话,他拉开门就大步往外走。
刚到门口,便听得耳际‘哞’的一声震响,就感觉天旋地转,身体差点不由自主的跌出去。
徐言心叫一声好家伙,比我原来那狮子吼都猛多了。
“你干嘛?”
老僧忽然笑道:“施主,这便是真言法印的妙处,老衲就在此等你。”
徐言摇了摇头,转头便走。
城北某大宅之中,郑石如刚刚将他的客人引入内堂落坐。
成都独尊堡主之子解文龙,以及解文龙之妻宋玉华。
“文龙兄与夫人肯光临寒舍,实是不胜荣幸啊,请用茶。”
宋玉华不动不语,解文龙却一脸烦闷。
“郑兄就别打趣了。秀芳大家驾临,这是何等的美事,偏偏让个突厥马贼来闹了一场。现在倒好,郑夫人要服丧,她还能来陪玉华吗?旁人也会觉得我巴蜀很乱呢。”
郑石如连连点头,“是,文龙兄所虑极是。郑夫人那里,在下倒也说得上话,回头我尽力劝慰。”
宋玉华叹了声,“淑明丧夫,咱们也不好强人所难。但秀芳大家来蜀不易,接待她的事也不能耽搁。郑先生,你交游广阔,不知那寻访乐师一事,可有眉目了么?”
郑石如应道:“夫人放心,已经物色到了。在下亲耳听过,堪称新奇绝妙。”
“秀芳大家虽喜新奇曲风,但她是乐理大家,曲艺有暇者可难入她耳。”
郑石如还想再说,此时仆人匆匆来禀。
“老爷,有位叫徐言的客人,说与您约好了来府上献乐。”
郑石如连忙笑着站了起来,“夫人,百闻不如一见,咱们就当面试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