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的话很少,似乎是在掩盖口吃?
这个问题似乎是许多很少与人交流的人通有的。
但不管如何,行无生能够发现她很想表达自己的情绪,只是可能已经忘记该如何去做这件事了。
如果此刻有一名精神科医生来对她进行诊断,行无生想肯定会得出很多心里问题。
这其实很严重,这意味着安康已经不能用“常人”的目光去看待她,要更加小心一些。
所以这些天行无生一直在诱发她的表达欲望,让她慢慢觉得与自己交流并不“恐惧”。
当一点一点的这种未知消解,恐惧消散后,才能让安康稍微正常的与自己交流。
于此同时,自己也能慢慢走进安康的内心深处,去试探她是否合适成为自己计划的人选。
“安康,这几天我感觉自己好痛苦,好焦虑......”行无生露出苦恼的表情说道。
安康闻言,手中的活计停下,这时她已经可以正常与行无生短暂对视了。
于是她抬起头看向行无生,眼神中带着担忧与想要开口询问的欲望。
“唉”行无生惨笑一声,然后一阵浓浓叹气后开始诉苦。
“这些天...我想了想自己的未来,觉得此后的路模糊不清时幻时消,令人捉摸不透,猜索难明,所以我常常夜不能寐,就算侥幸入眠,也常常半道醒来或醒后疲惫至极。”
安康目光开始躲闪,眼神落寞。
“这一切痛苦的折磨,归根到底都是因为我是个‘残疾人’啊,我不能修行,没有未来!而且还不能施法,不能武装自己,任谁都可以欺凌我,歧视我......”
安康攥紧衣角。
她理解这种感受。
“不过在遇到你之后我忽然觉得我所遭遇的痛苦与煎熬似乎没那么恐惧了。”
忽然,行无生看向她的眼睛如此说道。
安康疑惑的抬头。
发现行无生一脸微笑的与她对视,安康从行无生此刻温柔的目光中。
又看到了令她每次都忍不住落泪的情感。
那就是怜惜。
“怜惜的目光,是对着我的?”
每一次,她从行无生的神情中看到这份感情时,她都在怀疑与恼怒。
这个人眼中的心痛真的是冲着我来的吗?
我有什么值得心痛怜惜的?
安康已经忘记了自己上次看到别人把自己当“被保护者”状态来看,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她早已习惯自己是“最低下”“最不会得到怜惜”“是丑陋肮脏不美好”的存在了。
因此她才会疑惑“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我是值得可怜的?”
一直以来我不都是可被“抛弃”身处黑暗中的存在吗?
谁会在乎我这个怪物?
因此,当第一次察觉到行无生觉得自己可怜时,安康的内心是羞愤的,然后才是深深的不解。
可后来发现行无生不是以“上位者看待下位者”的讥讽,而是一种看待“英雄”的敬佩式心痛目光时。
安康彻底陷入了自我认知的纠结与矛盾。
以及......一丝甜蜜。
就好像在无边荒漠中,看到一片绿洲一样。
看到一湖清澈干净温润解渴的生命之水。
那种迫切想要奔向水源的欲望,一旦迈开第一步就无法停止了。
因为她已不想再体会恐惧。
“知道......为什么吗?安康。”